“沒,沒事兒。”陶四喜朝他搖搖頭,接著檢查藥屜。
晌午就吃了一張韭菜雞蛋餅,并沒有吃其他東西啊,肚子怎么會不舒服呢?
難道是這兩天接二連三的被那些鬧心的人給折騰的?
“累了就下來歇會兒,那些藥屜回頭等我來收拾。”顧北辰的聲音再次響起,眼睛里的關心,讓她看得真切。
陶四喜心里暖暖的,沖他笑了笑:“我這才剛開工呢,哪里就累了?一點兒都不累。”
顧北辰點點頭,收回視線接著整理藥材去了。
院子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隨即,一個國字臉絡腮胡的中年漢子急沖沖進了顧家門。
“敢問顧大夫可在家?”那漢子進門便問。
“我是,大叔有何事?”顧北辰抬頭問道。
漢子道:“我閨女扭傷了腳,想請顧大夫瞧瞧。”
顧北辰隨即放下手里藥材,“人在哪?”
“就在院門口,我這就去推進來。”
漢子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,隨即院子外面便聽到他的呼喝聲:“虎子,你還愣著做啥?快些把你妹子推進來!”
屋子里,陶四喜從凳子上下來,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由道:“方才那個漢子有些面熟,好像是我小王村的姑父。”
顧北辰挑眉,正要開口,一輛獨輪車吱吱嘎嘎推到了堂屋門口。
推車的年輕人身材粗壯,腦袋瓜上面窄下面寬,太陽穴的地方凹陷下去,顯得一雙眼睛被擠壓成了一條線,而嘴巴卻跟蛤蟆嘴似的又扁又平。
堂屋的門口用青石板搭了一塊斜坡,好方便顧北辰的輪椅進出。
顧北辰的輪椅是特制的,進進出出非常容易,但這獨輪車想要上來幾乎是不可能。
所以之前那些前來瞧病的人即便坐了獨輪車或者木板車過來,到了這門口也都得下來,可眼前這個叫做虎子的年輕人卻好像跟那塊青石板給懟上了似的,弓著背,咬著牙,卯足了勁兒一趟又一趟的往青石板上推,推又推不上去,獨輪車僵在半截左右打晃,輪子忽上忽下。
坐在車上的王桃花也被折騰得頭朝下腳朝上,兩手死死抓著獨輪車兩側的木扶手,嚇得小臉蒼白,哇哇的叫。
“大哥你別蠻啊,上不去的,你快些退下去。”
“今個不上去還就不信這邪了!”
“我要摔死了,爹,爹救命啊……”
王大根跟在后面,看到大兒子這副樣子,頓時急了。
沖上來后一把穩住獨輪車的推把,另一手照著王虎子的腦袋拍了一巴掌:“你個混球滾一邊去,看把妹妹嚇得。”
王虎子有些慫他爹,摸著腦袋嘟嘟囔囔著讓到一邊。
王大根把獨輪車拖下來,讓王虎子過來扶住,然后自己則俯身將驚魂未定的王桃花給抱進了屋子。
王桃花狠狠瞪著王虎子:“都說了不讓大哥推車,二哥比他好多了,爹你就是不信非得讓他來嚇唬我!”
王大根面對王虎子時兇巴巴的,可看著王桃花時,卻是笑呵呵。
“是爹的錯,你二哥陪你娘去看你嘎婆去了,有爹在,爹陪你也是一樣。”
父女兩個進了屋子。
外面,王虎子蹲在獨輪車和青石板中間歪著腦袋來回打量,細細小小的眼睛里仿佛在琢磨著什么深邃的問題。
最后,他拍了下腦袋,站起身重新推起了獨輪車朝青石板發起了沖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