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話可不能這么說啊,我家大明也在用功了……”陶春生在一旁嘟囔了句。
被陶老漢一記厲目給唬住。
陶老漢接著跟陶旺生這道:“咱對外都說盼著兩個孩子都有出息,這也是真心去盼的,可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嘛?兩個孩子能有一個念出來,就不錯了,我看大平的機會比大明大得多!”
陶旺生聽到這番話,臉上并沒有什么太多的驕傲之色,只正襟危坐道:“爹,正如春生說的那般,大明也很不錯啊!”
陶老漢擺擺手:“咱不說大明,咱就說大平,大平這孩子是棵好苗子,那咱就要好好培養,讓他長成參天大樹,好為咱老陶家遮陽避日,光宗耀祖,對不?”
天下的父母,無人不喜歡聽別人夸贊自家孩子的。
即便木訥老實如陶旺生這種,也同樣如此,所以當下聽到陶老漢對大平的一番夸贊和寄予的期待,陶旺生的臉上也終于露出幾分笑色來。
但嘴上,陶旺生免不得還是謙虛了幾句:“爹,其實我沒想那么多,就盼著他能多認幾個字兒,不至于目不識丁走出去連個賬目都算不清,當然了,倘若他當真能有那個造化,念出點名堂來,我自然也是歡喜的。”
陶老漢連連點頭,看待陶旺生的目光慈祥且欣慰。
“旺生啊,如今這世道變了,可不單單是大平會念書就一定能光宗耀祖,我聽說隔壁鎮上有個人念了二十年方才考中舉人,可因為家里貧窮,往來的親戚朋友里面都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,啥助力都沒有,結果他考了個舉人反倒被擱淺在家,別說被朝廷委以重任了,便是連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湊不齊,最后渾渾噩噩只落得個家塾坐館的教書先生差事,哎,實在是屈才了啊!”
陶老漢輕輕搖頭,扼腕嘆息。
聽到這話,陶旺生方才涌起的期待頓時也罩上了一層陰云。
關于鄰鎮那個舉人的遭遇,他也聽說過,大家伙兒都說,為了供那人念書,掏空了家底,親戚朋友那里都借了個遍兒,落到最后官沒撈到半邊,就混到個教書先生的差事,堪堪養家糊口。
陶旺生不由想起這幾日看到大平熬夜苦讀的樣子,真的讓他心疼,倘若當真那么倒霉落到那步田地,就太可惜了。
“咱大平還小,才蒙學小半年呢,這些事兒還不急。”陶旺生道。
陶老漢卻一臉正色:“咋不急?一年之計在于春,一日之計在于晨,這會子不謀劃起來,等到將來就來不及啦!”
“那這會子咋樣謀劃?”陶旺生又問。
陶老漢抬手指著屋外:“楚家,楚家就是最大的靠山啊!”
“啊?”陶旺生有些發愣。
陶老漢接著道:“我可是去打聽了,郡里的楚家,可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,聽說跟安樂侯府有關系。”
“難得咱四丫頭被安樂侯府的人看中,這若是嫁過去了,咱倆家就是姻親,將來大平的前程就穩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