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顧北辰這番話,大家都跟著松了一口氣。
季南笙道:“辛苦顧大夫了!”
顧北辰輕輕點頭:“醫者本份,無需言謝。”
“四喜,你留下代為師照顧下你師兄,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請教顧大夫。”季南笙又跟陶四喜這道。
陶四喜自然是爽快點頭,甭管是出于跟先生這邊的關系,還是自己原本就是顧二哥這個大夫的助手的緣故,留下來照顧病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兒。
“好,先生和顧二哥去吧,我留下照顧師兄。”
季南笙滿意點頭,轉身招呼顧北辰去隔壁雅室喝茶說話。
顧北辰卻不動。
只是淡淡一笑道:“季先生無需客氣,有何事兒吩咐晚輩,在這里說就可以了。”
季南笙愣了下,為了答謝顧北辰的恩情,他打算拿出從京城帶過來的好茶來好好招呼。
“這屋里病氣太重……”
“季先生多慮了,我本就是大夫,生來便是跟病人打交道的。”
季南笙再次愣了下,隨即連連點頭,看顧北辰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欣賞和敬佩。
“顧大夫,眼下這瘧疾橫行,勢頭兇猛,患病的村民數量越發增多,更有甚者因此喪命。”
季南笙拉了把凳子在顧北辰身旁坐了下來,跟他說起了自己的憂慮。
“如今顧大夫研制出攻克瘧疾的藥方,對于鄉親們來說,無疑是救命的仙方,可這被瘧疾折磨的鄉親遠遠不止我們金雞山這一帶,青草鎮,乃至縣城那邊,都出現了病例。”
“那些人并不清楚顧大夫的藥方已問世,而顧大夫也對那些稍遠地方的瘧疾鞭長莫及,所以,老夫有個不情之請,望顧大夫能細細考慮!”
顧北辰臉上始終如一的云淡風輕,說話更是言簡意賅:“先生請講。”
季南笙道:“老夫想等子陵的病確切恢復之后,買下顧大夫手里的藥方,然后送到縣衙交給我的那位縣令友人,讓他將此藥方下達到底下的大小醫館,一個人的力量有限,能施救的范圍也有限。”
“只不過,如此一來,顧大夫耗費了一番心血研制出來的獨門藥方便要公之于眾,對顧大夫的利益勢必造成一定的影響。是才,老夫才冒昧提出這個不情之請,還望顧大夫見諒!”
不待顧北辰給予回應,一旁的陶四喜聽到季先生的這番話,暗暗震驚。
站在季先生的角度,她能明白先生心懷天下的心思,不忍看到外面那么多黎明百姓遭受瘧疾的折磨。
所以想要將這藥方公之于眾,讓那些患了瘧疾的人都能得到救治。
可是站在顧北辰的角度,陶四喜又覺得有些不公平。
這藥方,是顧二哥不吃不喝不睡,耗費了巨大心血才研制出來的藥方。
即便季先生不是白拿,是花錢來買下藥方,可說句不好聽的話,有很多所謂的杏林世家,傳家致富靠的就是某副藥方!
靠著一副不外傳的藥方,子子孫孫幾輩子人吃穿不愁。
季先生出的價錢,總不可能達到那個高度吧?
而顧家的條件就擺在那兒,普普通通的莊戶人家,如今這個發家致富的好機會就擺在眼前,季先生卻提出這樣的要求,果真是讓顧二哥為難啊!
不,換做任何人,都為難。
都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選擇!
不知,顧二哥會如何選擇呢?
陶四喜忍不住往顧北辰那偷偷看了一眼,卻見他端坐在輪椅上,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輪椅的扶手上,清雋的面龐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