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老漢這話一出,桌上眾人皆神色各異。
馬氏和二房兩口子幸災樂禍,陶旺生捏著筷子的手指驟然一緊,范氏也是臉色大沉。
她慌亂抬頭,跟陶老漢那顫聲解釋道:“爹,是我的錯,都怪我不該提毛筆的事兒,大丫頭她是為了大平著想,說話才急了點兒,可大丫頭絕不是那種沒大沒小……”
“繼母,你甭替我說好話了,跟他們說那是浪費唾沫星子!”陶大蘭突然打斷了范氏的話。
范氏愣住了,陶旺生也抬起了頭,漢子的眼底布滿了恐慌和焦急。
老楊頭把手里的碗重重一頓,厲聲吼了起來:“大丫頭,你還沒完沒了?不想要嫁妝了是不?”
“哼,不要就不要,我還不稀罕呢!”撂下這話,陶大蘭扭頭跑出了飯堂。
“混賬!”身后,陶老漢也跟著站起身,指著門口,氣得手指頭都在顫抖。
桌上的人都跟著站起了身,陶春生和朱氏湊到陶老漢身旁好聲勸著,撫著陶老漢的背幫他順氣。
馬氏惡狠狠瞪著陶旺生:“老大你是木頭樁子不?沒瞅見你閨女要把你爹給活活氣死?”
陶旺生苦著一張臉,道:“爹,您消消氣,大丫頭她不是故意的……我,我這就說她去!”
漢子悶頭也出了飯堂。
“我也瞅瞅去!”陶四喜也放下了筷子,跟在陶旺生身后跑了。
后院,陶大蘭的屋子里,極少掉眼淚的陶大蘭趴在床上,把頭埋在破了好幾個洞的枕頭上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看到大閨女哭成這副傷心樣子,陶旺生憋了一肚子的訓導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。
只扭頭對身后的陶四喜道:“你陪你大姐說說話吧,我先去安撫你爺奶。”
待到漢子離開了屋子,陶四喜關好門窗,倒了一碗來到床邊坐下,拍了拍陶大蘭的肩膀:“大姐莫哭了,來,喝口茶消消氣。”
陶大蘭扭過頭來,哭得通紅的眼睛里都是委屈,還有一些不滿:“四妹,先前飯桌上你為啥一句話都不說?”
陶四喜挑了挑眉:“我是故意不說話的。”
“為啥?”陶大蘭不解,“爺奶的心都偏到咯吱窩了,這段時日二房要啥給啥,咱為大平爭取一支毛筆都要挨罵,哪有這樣子的?難道咱爹就不是他們親生的么?”
陶四喜勾唇,笑得別有深意。
“大姐,我自然清楚這段時日二房尋各種借口去跟爺奶那要錢,我還曉得爺奶給的這些錢其實都是從你的彩禮錢里挪的。”
“我的彩禮?”陶大蘭睜大了眼。
陶四喜點頭:“是的,端午節后,葛家那邊可是送來了四兩銀子的彩禮錢哦,全都在我奶手里攥著呢!”
“這段時日,二房買這買那,打著各種幌子跟爺奶那要錢,這些錢都是從你彩禮里出的。”
陶大蘭猛地坐起身,頭發絲兒都著了火。
“我就說嘛,我們老陶家啥時候變得這么闊綽了,搞了半天是我的彩禮錢,這還讓不讓人活了?我這就找他們去!”
陶大蘭起身就要沖出去,被陶四喜攔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