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姑非得要拽著二姐去她家,死活不要我跟著一塊兒,這里面肯定有貓膩。”陶四喜又道。
陶大蘭琢磨了一番,點頭:“我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,要說從前吧,她好像都沒拿正眼瞧過二云呢,這回突然這么親熱。”
大房姐妹三個,自己和四妹一母同胞,二云是繼母范氏從之前的那個人家帶過來的,后來隨了陶旺生姓。
姑姑不要親侄女去家里耍,非得拽著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侄女去,咋樣都說不過去。
陶二云也苦笑,“是啊,我自個也覺著奇怪得很,今個她在我邊上轉悠了大半天了,啥活都幫我干,好得不得了。”
陶四喜道:“反常即為妖,這么想要二姐去她家,也不曉得葫蘆里裝的啥藥,二姐萬萬不能去!”
有些事兒,走錯了一步,就沒有回頭路。
想到二姐前世的悲慘遭遇,陶四喜就不準二云行差就錯半步!
陶二云點頭,“我聽你們的,我就在家里安生待著,哪都不去。”
即便得到了陶二云的親口保證,陶四喜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夜里,趁著大家伙兒都睡下了,她偷摸著來到了東屋的后窗下。
陶招娣在娘家留宿,必定要跟馬氏娘倆個說貼心話,陶老漢早去了隔壁的那間空屋子里睡,此刻鼾聲震天。
陶四喜貓著腰躲在東屋的后窗下面,把耳朵貼著,屏住呼吸聽里面的動靜:
馬氏持家節儉,夜里是不準點燈的,但今夜陶招娣在這里留宿,東屋里破天荒留了一盞微弱的豆油燈,好方便陶招娣起夜。
母女兩個都沒睡著,躺在床上小聲說著話。
主要都是陶招娣在說,馬氏聽。
陶四喜剛好聽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……四丫頭真是個攪事精,這眼瞅著事兒就快成了又被她給攪黃了,真是的……“
“我跟那邊人家可是拍下了胸脯做了保證,要是不把二云帶過去跟他家換親,虎子那親事就得黃,這可咋整……”
換親?
陶四喜的心往下沉了一大截。
怪不得姑姑屁顛著跟在二姐身后獻殷勤,原來打的是這主意,太過分了!
屋里,馬氏問陶招娣:“虎子那岳丈家到底是個啥情況?為啥還要換親呢?”
陶招娣道:“虎子那媳婦有個傻子哥哥,二十來歲了還在打光棍,家里可急了。”
“那傻子哥哥喜歡打人,十里八村但凡清楚他家情況的都不敢把閨女往那嫁,虎子岳丈說了,要是咱能找個姑娘過去換親,彩禮錢不要咱家出一文,還給他家姑娘貼嫁妝……”
馬氏道:“嗯,這親事結的不虧!”
陶招娣道:“我也是這么琢磨的,就想到了二云,她是范氏帶過來的,跟咱家也沒啥情分,拿去換親好歹還能給您外孫換一門好親事回來,多好啊!”
“對!”馬氏應聲。
“二丫頭像范氏,性子綿軟,是個沒有主意的,你回頭再多哄哄指不定就隨你去了,別急。”馬氏道。
“倒是那個四丫頭有些難纏,這段時日可沒少給我氣受,死丫頭片子,要是能把她哄去換親就好了……”馬氏又道。
后窗底下,陶四喜的心撥涼撥涼的。
這對母女,心腸一個比一個壞,這種餿主意都能想得出,也不怕天打雷劈!
屋里隨即傳來陶招娣的否定聲:“四丫頭不成,太小了,那性子送到人家去也不好使,”
“再說她那長相也不討喜,滿臉的紅疙瘩也不曉得咋回事,還是二丫頭好些,長得端正,沒脾氣,好拿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