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陶春生就去了二十里地外的青草鎮,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三斤帶皮的五花肉,一對豬蹄,外加一副豬大腸。
“天哪,讓你去稱肉,咋一下子買這么多?老費錢了吧?”
馬氏看著陶春生從籃子里把菜一樁樁往外拿,嘴角一陣陣的抽搐。
陶春生道:“娘,這豬肉和豬蹄都是照著爹的意思買的,這副豬大腸卻是我老丈人送的,他聽說今個咱家請客吃飯的人里面有季先生,專門送了這副大腸呢,好讓先生能對咱大明好一點。”
聽到豬大腸是白拿的,馬氏的嘴角立馬不抽了。
朱氏卻出了聲:“我爹就是這樣,老稀罕咱大明了,這副豬大腸擱在肉鋪子里賣少說也得值個三十文錢呢!回頭等咱家的雞崽子長大一些,咱也抓一只去孝敬下我爹咋樣?”
朱氏雖是對著陶春生說的,可這話卻是故意要讓馬氏聽到。
陶春生往馬氏那邊瞄了一眼,連連點頭:“對,老丈人對咱大明好,咱做晚輩的也要有所表示……”
馬氏鼻子里哼哼了聲,打斷陶春生的話道:“要說這豬大腸,咱也沒算白拿,逢年過節咱家的豬肉從不去別家買,都是在你丈人家買,沒少照顧他家生意,要我說啊,這兩下就算扯平了,雞崽子你們就甭惦記了,那是要養著生蛋的!”
聽到這話,朱氏立馬垮下臉來,扭身回了西屋,并用力關上了屋門。
馬氏瞅了眼西屋,黑著臉跟陶春生這道:“老二你瞧瞧你媳婦,我這做婆婆的才說了一句她不中聽的話立馬撂臉子,這摔摔打打的給誰看哪?”
陶春生賠著笑道:“娘你多心了,朱氏不是那個意思,她人高馬大手勁兒也大,關門力道沒把握好,沒啥別的意思。”
馬氏扯了扯嘴角,朝著西屋那邊揚聲道:“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,進了咱老陶家門就是咱老陶家的人,少跟那胳膊肘往外拐!”
敲打完朱氏,馬氏又瞪了陶春生一眼,壓低聲訓斥道:“你可是個大老爺們,甭啥事兒都被你媳婦牽著鼻子走,夫為妻綱,你這副窩囊樣子傳出去被人笑話,將來大明在人前也抬不起頭來!”
陶春生漲紅了臉連連點頭,“娘說的是,兒子都記下了。”
馬氏這才滿意,帶著東西去后院找范氏她們拾掇去了。
陶春生趕緊溜回了東屋,剛進屋子還沒站穩,門后面便伸出一只手來揪住了他的耳朵。
“哎呦,輕點輕點,疼!”
“你還曉得疼?方才在你娘跟前你是咋損我來著?”朱氏咬牙問,手間力道又加重了幾分。
陶春生連聲告罪求饒,朱氏方才松手,扭身坐到床邊,抽出帕子來擦眼角,又是憤怒又是委屈。
“你娘也太摳門了,我娘家是屠戶,逢年過節你家去我娘家買肉,說的好聽那是照顧我娘家的生意,可哪一回我爹沒給你老陶家打折扣了?”
“就拿去年過年來說吧,你家統共也就稱了十五斤帶皮的五花肉,我爹不僅把零頭給你們抹去了,還送了一只豬心,二斤豬肝給你爹下酒,這事兒你娘咋不說?咋就不記得了?”
“今個說扯平了,她說的可真輕巧!”
朱氏坐在床邊噼里啪啦數落了一通馬氏,陶春生揉著耳朵蹲在一旁耐心的聽著,一句都不敢插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