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這村子偏的很，一般的人，可無法誤入。”
千帆爺爺慢悠悠地走到蕭沉跟前，想要抬起佝僂的后背看清蕭沉，但努力了下，卻沒有成功。
“在下一時也難以解釋，但確無虛言，實在是不小心才來到的此地。”
蕭沉開口說道，沒有提起圣皇陵的事情，覺得很難解釋。
可老者卻像是聽出了什么般，皺紋密布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，問道，“你是從外面來的吧？”
此話一出，蕭沉頓時一驚，而千帆則眨著眼，覺得爺爺問的話也好生奇怪，大哥哥既然是誤入村莊，那肯定是從外面來的呀。
但蕭沉的瞳孔卻微微收縮了下，“前輩猜的不錯。”
他對千帆爺爺的稱呼，從“老人家”變成了“前輩”。
他有預感，這位前輩能夠解開他不少的困惑。
“什么猜的，都是我告訴爺爺的呀！”
千帆覺得蕭沉講的話也好奇怪，明明是她給爺爺介紹的，怎么變成爺爺猜的了？
“爺爺年紀大了，是有些糊涂，大哥哥怎地也說胡話？是了，大哥哥一定是生病了，才會胡言亂語。看來大哥哥的病一定很嚴重，才會想給自己找個墓地。”
想到這里，千帆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，這個和她哥哥很相似的青年，也會這么年輕就離開人世嗎？
“千帆，羊兒們是不是還沒有趕回圈里，你先去看看。”這時，千帆爺爺開口了，將千帆打發出去。
“爺爺別的事情糊涂，養羊的事上倒是精明得很。”千帆心里想著，眼里的黯然逐漸散去，應了一聲以后快步走了出去。
聽到千帆的腳步聲漸遠，老人這才開口道，“有些事，我還不想這么快就讓千帆知道。”
“前輩，這個村子，這一界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圣皇陵，在何處？”蕭沉一股腦將自己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都拋了出來，目光灼灼，注視著老人。
“圣皇陵！”老人渾濁的眼眸又一次閃過了鋒芒，這一次，老人的腰板仿佛挺直了些，像是年輕了幾歲，許多往日的記憶涌上心頭，讓他五味雜陳，感慨頗多。
“前輩真的知曉圣皇陵？”看到老人的變化，蕭沉心中愈發驚喜。
“別叫我前輩了，我根本不懂修行，叫我老千頭吧。”
老人的話使得蕭沉的眸光閃爍了下，老千頭？
就算對方不懂修行，只是個平凡的老人，這稱呼，他也喊不出口。
“如果你想問的是圣皇，我年輕在外闖蕩的時候，曾經聽說過關于他的傳聞，但圣皇陵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老千頭緩緩坐下，看向蕭沉的方向。
“愿聞其詳。”蕭沉開口道。
老千頭微微頷首，笑著道，“其實你找這村子里其他的老人，他們應該也都聽說過圣皇，每個外出闖蕩過的人，都聽說過圣皇的名號。相傳，他是這座世界的王，坐在九天之外的寶座上，如神靈般俯瞰著人間界。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，都在圣皇的注視之下，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，他都能聽見。”
“圣皇，坐在九天之外，卻對這一界無所不知嗎？”蕭沉目光微動，皇者的神念，能夠覆蓋多么遼闊的地域呢？
“可有人見過圣皇？”蕭沉問道。
“在那遙遠的過去，或許有吧。至少，在我們趙國，沒有人見過，就連高高在上的國君，應該都沒有見過圣皇。因此，圣皇對于我們而言，始終是傳聞。”
老千頭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，自顧自地咂摸了一口，又遞給蕭沉。
蕭沉聞到了一股酒香，但卻沒有接過葫蘆，笑笑拒絕了。
“在傳聞中，圣皇摘星拿月，無所不能，不死不滅，從未聽說，他有陵墓。”老千頭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，“而且，有不少人，依舊狂熱地信奉著圣皇，他們堅信只要自身足夠虔誠，圣皇的光輝就會照耀在他們身上，讓他們也成為神靈中的一員。”
“因此，要是讓他們聽見你說圣皇的陵墓，恐怕會認為你在褻瀆圣皇，到時候，你會很麻煩。”
“多謝前輩提醒。”蕭沉開口道，要是離開了東籬村，多半要更加謹慎。
“除此以外，我們趙國還流傳著一個關于圣皇留下的一句話，是真是假已經無從考證，但只要走出過村子的人，都聽說過。”
“當那日子來臨，天上的門將打開，會有天驕攜絕世風采而來，開啟一個嶄新的時代！”
老千頭的眼神都變得火熱起來，“若這句話為真，那么，開啟嶄新時代的那個人，極有可能會接替圣皇，坐在王座之上！”
“可是，你們怎么知道，那日子來臨了？”蕭沉覺得這句話有些玄乎，老千頭會認為他是從外面世界而來，首先得知道，那日子到來了吧？
按照蕭沉的猜測，那日子，應當對應著外界的大爭之世。
“三年前，我的兒子兒媳回來，也就是千帆的父母。他們帶來了一則消息，有數位天機師夜觀天象，發現世道將變，經過他們以性命為代價的推衍，得出結論，圣皇的話有可能變為現實，這世界，會迎來新的時代。”
“自那時候起，各國就開始了無休止地征伐，到處征召兵丁，我的兒子，就是被北山府抓走，強行讓他上了戰場，最終，只送回來一截斷骨。”
說著，老人的眼里竟滿含淚花。
“千帆的父親死了？”蕭沉心中一震，傳說中的話將變為現實，竟引發了這么大的動蕩，列國征伐，卻使得無辜的人受害。
“她的娘親也在戰亂中被殺害，這些消息，我都沒有告訴千帆。”
老人揮手抹去了眼淚，順手又喝了口酒，“村子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，沒有足夠的實力，就連命運都不由自己做主。”
“武道世界，在何處都是如此。”蕭沉感嘆，他所在的九域，何嘗不是如此殘酷呢。
如果不是他奮力掙扎，恐怕早就成了亡魂，根本不會活到今日。
“但你不同！”
老千頭的眼眸突然綻放出光芒，“你是能夠開啟嶄新時代的那個人，將坐在王座上，俯瞰這個世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