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氏里面的吵鬧,江以寧并不清楚,也不想清楚,那些都是葉家人的事情。
她現在還在考慮該如何跟暮沉講述,她跟葉曦到底聊了什么。
從葉氏出來,直到一行人抵達下榻的酒店,她還是沒能想到更美化些的說法,而暮沉也沒有開口問。
這人……從來不會逼問那些她不想說的事。
她大可繼續瞞著,繼續像個正常人一樣,和他談戀愛,結婚,一路走下去。
江以寧垂著眸子,斂住眸底所有掙扎。
可,暮沉是不一樣的。
她能用自己的身世作為借口、紐帶,把自己跟江家死死綁在一起,卻不能這樣對暮沉。
他跟那個所謂的“造神計劃”沒有任何關聯,不沾惹分毫。
他該有知情權,有決定權。
“唉。”
耳邊傳來一陣長長的嘆息,將江以寧從沉思里拉了回來。
她抬起頭,在走神亂想的時候,自己已經被牽進酒店預定好的房間里,甚至還被安置好坐在沙發上。
才一會兒的功夫,男人已經幫她收拾好行李,坐在她身邊。
大概是忙了一通后坐下來,也沒見她有反應,他才忍不住嘆氣。
江以寧多少有些心虛,伸手握住他的大手。
“對不起。”
男人神色黯然地撇開臉,聲音沙啞:
“所以,寧寧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拋棄我嗎?”
江以寧聞言懵了一下,下意識否認:
“我沒有啊!”
男人委屈指控:
“可是,你從葉氏出來后,就沒有再看過我一眼,不跟我說話,也不搭理我說的話,然后,一張口就是跟我道歉……”
“你是在為拋棄我而說‘對不起’,是不是?”
“我不接——”
江以寧聽他越說越離譜,連忙打斷他表演:
“不是!”
“我道歉,是因為把活全都推給你了,這些本來應該我自己來收拾的!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夫,也不能理所當然推給你做!”
暮沉終于愿意轉頭看她。
“就為這個?”
江以寧鄭重地點頭。
“就為這個!”
本以為快要把人哄好,下一秒,江以寧就被他的要求給搞懵了。
“那你證明一下。”
江以寧:“?”
證明什么?
男人一如既往地了解她,輕松讀解她疑惑,再給予回應:
“證明一下寧寧沒有起過拋棄我的念頭。”
江以寧:“……”
她走過最長的路,就是這個男人的套路。
一眼就看穿這人想要什么“證明”,江以寧才不慣著他!
她松開他的手,借著拿抱枕的動作,挪開身子,坐到沙發邊上去。
“事實就是事實,我才不自證!誰懷疑誰舉證!”
本以為他會繼續厚臉皮黏過來說點什么,結果沒想到他身體突然一歪,倒向另一邊的沙發扶手,就這樣半躺半靠地歪坐在那邊,悶悶地回了一句“也是,寧寧說得對”,就安安靜靜地縮在那邊不吭聲了。
江以寧哪里見過他這種蘑菇的emo模樣?
警惕地觀察了一會兒后,心里忍不住升起點內疚和不安。
即便再三告誡自己,他就是在裝可憐,江以寧最終還是沒能硬起心腸來,再次挪回他的身邊,輕輕戳他的腰。
“阿沉,你不要鬧了,快起來。”
“我沒鬧,寧寧別擔心,我就是心里有點不安,過會兒就好。”
江以寧:“……”
真誠果然永遠都是必殺技。
她真招架不住。
江以寧站起身來,然后——
一只手撐在男人倚靠的沙發扶手上,隨即傾身輕輕覆到男人身上,低頭湊過去,輕輕吻在男人的側臉上。
在女孩的影子壓下時,暮沉就察覺到她的動作。
然而,在她壓下來,親吻他的瞬間,他還是無法自控地僵住了身體。
與其說是女孩覆蓋壓住他,還不如說是她乖乖地窩進他懷里。
既怕她沒站穩摔著,又怕她會太快離開,他最終還是沒忍住伸出手,攬緊了女孩纖細的腰肢。
暮沉嗓子發干,渾身躁意上涌。
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身體,讓她更舒服地靠在他上,也好讓兩人能正面面對。
“寧寧,再親親我……”
江以寧乖乖撐在他身上,湊到他唇邊,輕輕點點地碰著他的唇、臉頰。
隔靴搔癢,望梅止渴。
不夠。
不想忍了。
暮沉就著攬住她的姿勢,突然一個翻身,不過息瞬間,江以寧就成了躺下的那一個。
唇瓣被咬著,身體無法動彈。
只能任他肆意親吻。
直到快要缺癢,江以寧才不得不伸手去推他。
“夠、夠了……”
“不夠。”暮沉貼著她的臉頰,輕咬住通紅的耳垂,“寧寧,還記得剛才在葉氏,你答應我,我們回四九城就結婚吧?”
江以寧本來還有些迷糊的神智瞬間清醒了不少。
也想了正事。
“沒答應!我明明說的是我還不到年紀!”
“回去就到年紀了。”
江以寧:“……”
差點要被他笑死。
現在才三月份,離她身份證上的二十歲生日,還有兩個多月呢!
而從深城回四九城,幾個小時就能到。
這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,連時間邏輯都不講了嗎?
何況……
江以寧掙扎著要從他懷里離開。
然而,她的掙扎只換來更牢固的圍困,和男人的低斥:
“別亂動!”
“你先放開!我還有正事要跟你說!”
男人低哼一聲,低而沉地哀求:
“寧寧先別動,等一下好么?求你了,乖乖的。”
再遲鈍,到了這一刻,江以寧也嗅到危險的味道了,聽話地停下所有動作。
不知過了多久,腰上的力度才漸漸放松。
男人啞著嗓子開口:
“婚禮就讓長輩們去忙,我們先領證,嗯?”
江以寧聽懂他的意思,兩人的訂婚禮很隆重,事情也非常多,如果要等婚禮一起領證,兩個月肯定不夠花。
更別說江家里還潛藏著反對小姑娘早婚的聲音。
等擺平這些聲音,再開始準備婚禮……那他們的婚禮時間,絕對不能今年內定下來。
她默了默,微仰小臉看著他,反問:
“阿沉,你有沒有想過,想要拋棄的人,會是你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