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都是醫護專業的人,拿來藥箱后,很快就幫穆云霖挑干凈玻璃碎,處理包扎好傷口。
確定穆云霖傷得不深,只是傷口卻不少,幾乎布滿了整只手掌。
所以這玻璃杯,還在她手上的時候就已經碎了。
其他人也沒有閑著,又清理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血跡。
“沒傷到神經,不用擔心,不會有后遺癥,但是,最近幾天溫醫生的手術臺,就不能跟著上了,你好好養著吧。”
穆云霖被摁坐在椅子上,聽了為她包扎的同事的話,臉色有些蒼白地笑了笑,應了一聲“知道了”。
其他人收拾現場,也紛紛圍了過來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“是不是裝的水太熱了?”
“真是,現在的東西越來越次了!裝點熱水都能炸杯!小穆,杯子你在哪里買的,看咱不投訴死那商家!”
穆云霖搖了下頭,沒說話。
眾人當她是不想把事情鬧大,當事人不打算追究,旁人當然也不好說什么。
何況,這種事故說大不大,鬧得再大也就那樣。
費時還費勁。
“唉,算你倒霉吧,咱們以后也注意一點,裝熱水,盡量不要用玻璃杯,用馬克杯或者保溫杯吧。”
有人建議了一句,其他人紛紛應聲“好”。
“小穆,要不,你今天就先回去?你的工作,我們可以幫你頂著。”
“對啊!”
穆云霖抬起頭,神色已經看不出異樣。
她笑道:
“我沒事,今天都是些文書類的工作,我能應付,你們放心吧。”
眾人勸了兩句,也沒再勸。
畢竟,各自手上都有工作,幫是能幫,但誰又真的想增加工作量呢?
鬧了這么一出,眾人也沒有聊八卦的心思了,安置好穆云霖,便散了場,回了工作座位。
穆云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神色淡淡地望著纏了幾圈紗布的手。
只有“她”自己知道,“她”在想什么。
原來被戳中真正的痛處,是這種感覺。
這滋味很新奇,但絕對不想再來一次。
“她”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小家伙走到那一步。
靜坐了幾分鐘,內心的洶涌終于恢復平靜,穆云霖忽然想起了什么,臉色猛變,下一秒,人便站了起來,邁步就往外走。
“小穆?你要去哪里?用不用幫忙?”
聽到身后同事的關心,穆云霖再焦急,還是分出一絲耐性來應付:
“不用了,謝謝,我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“那你自己小心哦!”
“好。”
穆云霖快步來到安全通道的出入口,沒受傷的手推開厚重的防煙門,走到垃圾桶邊上。
踩開蓋子,往里一看。
因焦急而繃緊的身體放松了下來,臉色黑沉冷漠。
那個裝著沾血玻璃的袋子,沒了。
被人拿走了。
穆云霖松開腳,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。
不過一時的小疏忽,就出了這么大的紕漏。
雖然不喜歡約翰說的話,但他每次都能說在點上。
不得不承認,她對他的影響,太大了。
接下來,小家伙會做什么,他也能預算得出來。
他該放任她呢,還是,該做點什么,讓這次的角色扮演再多演幾天?
本以為,還能考慮三個月,沒想到結束來得這么快,這么突然。
從他的血被帶走,到結果出來,大概……最快只要三天左右。
夠了。
讓他好好享受完最后這三天吧。
美人轉身離開。
辦公室內。
江以寧正和向以軒聊著葉棠。
“她昨天下午,和今天一個早上,都在打聽你的事,或者,更正確的說法是,她在打聽溫醫生的事,所以,我就順勢也被她打聽了一下。”向以軒看了眼前面的小姑娘,“你這個便宜媽沒好心眼,心思還挺多的,沒幾下就被我套光,她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,你要是不想聽,就讓我接手處理掉?不用你心煩。”
說到這個份上,基本已經能猜葉棠想干什么。
江以寧沉默了一下,搖頭。
“不,你說吧。”
向以軒聳肩,就把手上握住信息全給小姑娘說了一遍。
他沒暮沉那么敏感,也知道小姑娘對葉家抱著什么想法。
要是按他的性子,直接把葉家給弄了,根本用不著瞻前顧后,怕這怕那,時至今天,他妹怎么可能會選擇葉家?
也就暮沉關心則亂,才會被那些不可能的可能性給忽悠住。
“……大概就是這樣,她這種盲頭蒼蠅,撞一百天也撞不出個所以然,放著不管也行,看你。”
至于葉清愛,向以軒對這個葉家人的了解,只限于那幾頁的調查,想對付她,還得接觸一遍才能下判斷。
江以寧沉思了好幾秒。
“葉棠那邊暫時不管吧。”
“行,你不生氣就放著唄。”
向以軒咂著舌,沒想到才過來半天,任務就完成了一半。
現在想想,他提出要大牛車當報酬,是不是太大胃口了啊?
有點燙手哇!
算了,區區幾個億,對他家沉哥來說,根本不是事好嗎!
拿那么貴的報酬,他賣力點不就好了!
向以軒正想說葉清愛那邊,才剛張口說了個“葉”字,小姑娘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,他當即閉上嘴,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“你接電話吧。”
說著,他就站了起來,往旁邊江雪的地方走過去。
在她對面坐下來,又見她抱著手機,指尖正飛快地躍動,顯然在忙。
很好,都在忙,就他閑著。
向以軒無聲輕哼,也拿出手機“忙”起來。
江以寧拿起手機看了眼,來電人不是別人,正是大哥江亦燃。
“寧寧。”聽筒那邊傳來江亦燃有些干啞的嗓音,“我才看到你的信息。”
大哥這聲音一聽就知道他應該已經忙了一天,沒能騰出休息時間的狀態,勸是勸不了的。
江以寧立即道:
“沒關系,我這事也沒有很急,等你閑了再回我也行。”
江亦燃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不過,你說的那事,我估計也沒辦法立即給你回應。”
“過年前,我這邊的人已經把他逼到精神絕境,但是,他還是沒有松口。”
他不是不想問出辨認辦法,而是一直都在做。
但喬·霍華德的精神狀態強悍到難以撬動的地步,他一直找不到突破的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