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在河縣呆了四天,離新年也沒幾天了,江家的長輩們陸續打了幾通電話過來,倒也不算是催著她回去,就是確定她能不能趕在過年前回去。
沒有言明,但她能聽出來,按大伯伯的意思,她要是趕不回去,那就一家人都過河縣過這個新年。
除了最特殊那一年,他們家小姑娘可都是跟家里人一起過的。
不管是在清水村,還是四九城,或者別的地方都好,只要一家人在一起,那個地方就是家。
得到小姑娘在這兩天就回去的回復后,長輩們便放心,叮囑她要照好自己就掛了電話。
至于暮沉——
這個人每天一早就回四九城上班,晚上再回到河縣城,江以寧勸了幾兩次,沒勸服。
他說:
“兩邊來回花不了多少時間,寧寧不也知道,最近四九城人少了,直升機的常飛航線和空域很好申請。”
江以寧:“……”她不知道啊!
她出行用不著直升機,又怎么可能會跑去了解航線好不好申請?!
算了。
他方便就好。
第四天,也是她留在河縣的最后一天,預定今天將兩個傷患的后續治療敲定下來,就沒有什么地方再需要她。
江以寧接過江雪給她買的鴨舌帽,半張小臉都藏在了陰影之中,套了件白色的中長款羽絨外套。
一頭發尾微卷的長發輕輕晃動,看起來隨性至極。
乍然一看,還真無法把女孩跟醫生關聯起來。
江霜和暮北已經先一步去了醫院,江以寧和江雪則慢慢悠悠地出發。
住宿的酒店離醫院不算太遠,步行二十分鐘就到了。
今天醫院門口安靜了不少,已經看不出前兩天這邊里一層外一層圍了一群記者的模樣。
不過,走進醫院后,還是能聽到些打聽的聲音。
以正式正面的方式采訪不到內容,那就改成查訪打聽,正好“江醫生”也是醫院里的醫護人士最熱的討論話題。
“……啊啊聽我說,我特意跑外科打聽過了,其實那個江氏來的醫生也不算醫術高超,做的兩臺手術,都是常規燒傷后的清創和植皮手術,沒什么特別的。”
“喂喂喂,人家救了兩條命呢,這也叫沒什么特別嗎?!”
“哎,我還沒說完呢!我只是說那江氏醫生醫術沒什么特別!兩臺手術的特別之處,是用藥!據說兩臺手術所用到的所有藥品藥劑,全部都是從江氏特意調送過來的,外面沒得買的,聽出我的意思了嗎?”
“你是想說,只要有那些藥,哪個醫生過來,都能救下那兩條命?”
“就是這個意思!那些特意過來打探病案的,這不全白跑了嘛!都說好藥好東西全部在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手里,還真說得沒錯的,咱普通人哪,就別想了。”
“你最后那句,我就不接了哈!不過,你說你去外科打聽,這些話都是李醫生說的嗎?”
“倒不是李醫生親口說的,哎,李醫生現在成了大紅人,我們很難跟他搭得上話啦,但外科幾個醫生都是這么說,應該就是從李醫生那傳出來的吧?再說了,我們醫院只有他一個醫生跟著那江氏醫生上了手術臺,只有他知道手術室里的情況,不是他說,別人還人編造啊?!”
“也是……我開始有點好奇,不知道江氏那邊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特效藥?好神啊!”
“肯定很多,看看這些年江氏在醫學圈的地位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倒知道江氏這幾年的發展重點,全在國外……這些特效果,應該都是他們找外國的醫學大佬研發的吧?”
“十之八.九了唄!畢竟外國的醫學比我們先進許多。”
電梯間,排除等電梯的人不少,到處都是嗡嗡的議論聲。
正好對面雙數樓層電梯有幾個醫護人員在議論,“江氏”兩個輕易就引起了江雪的注意力。
然而,沒聽幾句,她就想擼袖子。
江以寧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后背的衣料。
“電梯快到了,你要去哪?”
江雪撇撇嘴,乖乖站定。
“也沒想去哪,嘴癢想咬人而已。”
有江氏在前頭,她對醫療行業里的所有從業者,都抱著天然的敬佩心態,肯定不會像在京大那樣隨便、肆意打人的。
不過,前提必須是沒有人犯到她的底線。
江氏就是她的底線。
但凡說江氏半句不是,她輕則也得好好跟人理論理論。
江以寧險些被她逗得笑出聲。
“好了,人家也沒說什么。”
江雪輕哼。
正好電梯門打開,等候的人魚貫而入,江以寧便拉著她進了電梯。
九樓很快就到了。
江以寧徑直往趙院長特意按排給她的會議室走去。
推開門,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,連趙院長也在里面。
聽到開門的動靜,所有人像約定好似的,“唰”地抬頭,整整齊齊地朝門口看來。
終于等到想等的人,趙院長立即站起身,笑著朝江以寧迎了過去。
“江醫生!你來了!”
江以寧站在門口,先是掃了會議室一圈,視線才落到趙院長身上。
“趙院長,這里面所有人,都參與傷患的后續治療嗎?包括你?”
趙院長不傻,一聽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想趕人。
不傻就裝傻唄!
他樂呵呵地應了一聲,道:
“當然!上面很重視對這起火災事故很重視,也很關心兩位傷患的情況,我雖然是醫院的院長,但能做到的實事不多,至少在監督上,我也得下足功夫,您說是不是。”
江以寧默了默,倒也不好反駁他的話。
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,她負責的事情也不多,制定好執行方案后,所有工作都歸到醫院,安排上,她更不想插手。
最終什么也沒再說,任由趙院長引領著,在主位上落了座。
屁股才剛沾著椅子的邊沿,坐在她右手邊第一個位置的人忽然開了口:
“你就是那個江氏派過來的醫生?你幾歲?有執照嗎?先給我看看?”
語氣帶著濃濃的質疑。
江以寧偏頭看過去,那人的視線更是肆無忌憚的打量和不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