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婭靜看見母女二人的神色,就知道她們想做什么。
從她公開懷孕到生下恩恩這大半年里,不知道見過多少帶著這種神色上門的人。
都是些和她一樣,有著同樣苦楚的女人。
遇到這樣的人,只要是真心實意想治病的,她能幫的都會盡量幫一把。
既有共鳴,也算是給小恩恩積些福氣。
孫瑤遲疑了下,還是聽她媽的話開了口,打聽治好駱婭靜那位神醫。
駱婭靜笑了笑,道:
“哪有什么神醫?我之前就跟人說過,我是在江氏醫院的婦科找到好醫生,江氏醫院很專業的,只要你上門求診了,他們都會盡全力給病人治療。”
母女二人早就知道駱婭靜是在江氏治好的病,這女人還沒生的時候,就大把的人上門打聽,她們也沒例外,也悄摸摸打聽了不少,還去了江氏求診。
結果,跟她們在別的地方診斷出來的結果,沒有多大區別。
這才想著要打聽給駱婭靜治療的那個醫生的名字。
顯然,駱婭靜也沒有如傳聞中那么有善心。
自己把病治好了,就想把車門給焊死,不讓其他人上車,看別人繼續活在水深火熱里。
惡毒的賤人!
中年女人心里咒罵著,臉上半分不顯。
“其實之前我們就聽說過,不少人在江氏的婦科把病治好了,我們也去了的,但是一直沒見功效……我們也是沒有辦法,才想著問問京太太你那位主治醫生的名字……”
中年女人小聲訴說著求醫的艱辛,說著說著,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
孫瑤也在適當的時候擠出兩滴眼淚,補了幾句丈夫的不理解和責難。
模樣可憐極了。
駱婭靜看了看保姆懷里的恩恩,不可否認的,她心軟了,也想起了過去十年的自己。
但和孫瑤不一樣,她有愛她支持她的丈夫,還有弟弟做后盾。
她的處境比孫瑤好太多,比其他女人都好太多了。
“阿靜。”
就在這時候,京一浩笑著來到她身邊,一手從保姆手里接過恩恩,熟練地抱在懷里,低聲問妻子累不累,神色親昵。
駱婭靜心里松了口氣,彎起眸子,仰頭看著丈夫,眼神里包含著無數情愫。
兩人肢體上并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,但卻生生地牽出無數剪不斷的濃情。
對視了好幾秒,京一浩才跟駱婭靜面前的兩個女人打招呼。
“錢女士,張夫人,真抱歉,有些招呼不到。”
孫瑤看在眼里,心里又起波動。
怎么動不動都遇到這種相親相愛的情侶夫妻,而她……
中年女人驚呼一聲。
“瑤瑤,你怎么!哎!別哭啊!”
說著,一把將女兒抱入懷里,低聲安慰著,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。
她拿出手帕,先給孫瑤印了印,才抹了把眼角的濕意。
“哎,讓兩位見笑了。”
“瑤瑤在張家的日子太難了,看見你們,難免會觸動,哎!不過,京先生,你和太太真是恩愛得讓人羨慕呀!”
駱婭靜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,最后還是沒忍住,開了口:
“我回頭幫問問我的主治醫生,看看她最近有沒有空接診吧。”
中年女人雙眼迸出精光,神色大喜。
“謝謝啊!京太太!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才好!”
話也說了出口,駱婭靜也不后悔,不過,有些話也得說明白:
“我的那位主治醫生,平時工作很忙,未必有空接診,你們也別太過寄望。”
中年女人才不聽這話呢。
不就是一個醫生么?
忙來忙去也是圍著病人轉,給別人治是治,給她家治也是治,還不都一樣?
別的病人放一下又能怎么樣,晚點治也不死!
再說了,現在的人都是人精,知道哪些人該抓緊,哪些人應付一下即可!
京太太親自開的口,一個小小醫生還不趕緊巴巴湊上來?
“行行!我懂的!”
駱婭靜看了她一眼,又寒暄了兩句,就順勢帶著丈夫孩子繼續招呼其他人。
當然,這張夫人也只是求名醫求神醫的其中一個人。
今天過來參加恩恩滿月宴的賓客里,幾乎大半都是沖著打聽神醫來的。
雖然如此,但這場滿月宴依舊熱熱鬧鬧,順順利利地辦完了。
送走所有賓客,會場里剩下的,都是可以無話不談的親朋好友。
京一浩家的長輩都已經不在,從小被收養在暮家,也是被大院里那群長輩看著長大的。
孩子的滿月宴,大家便以長輩的身份,過來幫忙了,順便湊個熱鬧,沾點喜氣。
“這小家伙真幸福,整個宴會下來,醒著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二十分鐘。”
向以軒彎著腰,盯著躺在小床里睡得香的小主角。
這里最慘就是他,明明來參加小孩子的滿月宴,結果被他媽揪著衣服,暗搓搓來了幾場臺面下的相親局。
他真沒想到他媽竟然耍奸招,利用了小恩恩,打得他措手不及,逃也逃不掉。
現在還要顧及老向家的臉面,不能把真相公諸于眾!
更可惡的是,他媽竟然還拿暮沉和江以寧來當鞭策他的例子。
全世界就一個沉哥,一個他妹,拿這種極端個例來當例子,都是耍流氓!
駱婭靜柔柔地笑著道:
“小孩子都這樣,一天要睡十多個小時的,等你結婚有孩子就知——”
向以軒倒抽一口氣,連連搖手。
“別!別!別!靜姐,你別跟我說這種話!”
向母走過來,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腦勺。
“你這混不吝,跟你說道理,怎么敢一副被人害的樣子!”
向以軒臉頰扭曲,敢怒不敢言,泥鰍似的滑溜到江以寧和暮沉身后。
“妹,你該回去了吧?我跟你一起走!”
眾人大笑他慫。
不過,的確差不多該回去了。
駱婭靜趟著這個空檔,跟江以寧說了說幾個求到面前來的求醫病人。
“你讓她們到江氏醫院掛號求診就行,我們婦科的醫生都是些很有經驗的醫生,一定會盡全力去給病人治療。”
江以寧說著,頓了頓,又道:
“如果是罕見的奇難雜癥,我們還有診治會議,我也會參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