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子棟看了眼頭也不回的小姑娘,等她走出會場,才收回視線,目光轉向那些個急著打聽的人身上,神色依舊一派懶散頹然。
仿佛完全不知道別人為什么要找他。
“哦?幾位有什么事?”
有人腆著臉湊過去。
“任所長,你們瑞景的項目——”
任子棟打斷他。
“唔,孫總是吧?關于項目的事,剛才不是已經聊過了嗎?再追問不好吧?孫總應該不是要壞了規矩吧?”
被他點名的人連忙后退半步,連連搖頭。
“沒沒沒,就是好奇一下,瑞景最近的人員變動情況,快年底了,對吧?我印象中好像沒有聽說過瑞景有太大的人員變動?”
任子棟挑眉。
“當然沒有!瑞景只是小公司,才成立了幾個月,要是出現人員動員,那可不是什么好信號。”
旁邊的人都忍不住,心里紛紛罵他老狐貍。
根本不是那種變動!
那個孫總在旁邊的暗示慫恿下,咬咬牙,問得更直白:
“呵呵,任所長真會開玩笑,瑞景背靠江氏,就算是小公司,也是很厲害的小公司,怎么可能會有那種壞的變成?我是說,沒有好像聽說過,最近瑞景有吸納到哪個位厲害的研究學家?”
圈內會做研究的人很多,一抓一大把,但比任子棟厲害的,掰著手指頭,還是能數得出來的。
這種人挪動位置,在圈內根本瞞不住。
“的確沒有吸納到那樣的人才。”任子棟懶懶地聳肩,“瑞景體量小,哪能吸引得了頂尖的研究者?”
這話落在別人耳里,妥妥就是一句凡爾賽。
任子棟能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嗎?
他自己都巴巴地辭職,上趕著要擠進去的項目,這會兒還裝什么小公司剛起步!
有性急的人有些看不下去孫總被他溜著玩,卻一個信息不透露,躲在人群后喊話:
“任所長這不是逗我們嗎?你剛才還跟屬下說,瑞景里有比你厲害的人,現在又說沒吸納新人才——”
任子棟扭頭。
“你沒聽懂我的意思?瑞景沒有人員變動,那個比我厲害的人,當然是跟我一樣,從成立那天,就是瑞景的成員。”
孫總不死心。
“任所長又逗我們玩了,瑞景什么架構,大家都心里有數的,除了任所長你,和西聯研究會出身的理查德外,哪里還有叫得出名字的大研究員呢?”
任子棟攤了攤手。
“沒名氣不等于沒實力,也許等到明年,我們的項目正式推進市場后,你們就能記住她的名字。”
“明年?!”
一瞬間,所有人都被這兩個字給吸引了過去。
誰還有功夫去管什么研究人員,項目竟然明年就要推出來?!
眾人之所以沒有著急跟瑞景接觸洽談,就是因為知道,瑞景的生物義肢項目,體量非常大,有研究經歷的人都知道,這可不是短時間內能研發成功的小項目。
按照最理想的推算,這個項目至少要花七八年的時間,等推進市場,開始分紅,少說得要十年。
十年時間的變數太大,不管什么研究,都是燒錢的玩意兒。
中間要是出了什么小變數,這個項目說不定就無聲無息地流掉了。
所以,根本不需要著急搶著分一杯羹。
當然啦,大家還是很看好這個項目的。
畢竟,有江氏做靠山,至少是得到江氏的認同。
江氏的目光向來不錯,大家也樂意多分出心思去關注一下。
可現在,他說明年?
怎么可能!
算就是明年年底,那也只剩下一年的時間而已!
短短一年能做什么!
被驚了一下后,大多數人冷靜細想,都覺得,這個任子棟就是在信口開河,沒一句真話。
“呵呵,任所長離開華科院的研究所后,說話真是越來越灑脫了。”
“可不是?就算由龍城來接手這個項目,大概也不敢夸海口說明年就能完成!”
“好了好了,研究領域都不一樣,怎么能拿龍城來比較?別說太過,傷了和氣!”
“沒想到任所長還挺愛開玩笑的。”
“剛才那個女孩是任所長的什么人啊?竟然為了維護她,繞那么大的彎,找著借口把屬下開除——”
在眾人故作輕松調笑中,那邊任子忽然又點名。
點的正是那個暗示他和江以寧有不同尋常關系的中年男人。
“王教授。”
中年男人被他嚇了一跳,下意識閉了嘴,警惕地看著他。
只聽他問道:
“你還記得那個女孩,我們江總長什么樣子嗎?”
中年男人聞言,心里直打鼓,不過,他很快鎮定下來。
他也沒說什么不雅的話,任子棟可沒有正當的找茬借口。
師出無名,可不占理!
心里暗忖瞬間,中年男人淡淡地笑了笑。
“當然記得,那孩子長得很俊,讓人想忘記都難。”
這話里多少帶了點挑釁的意思,任子棟聽完,竟然只是點了點頭。
“那就請王教授記好了,明年之后,王教授所在的研究所,應該會想盡辦法和她接觸。”
任子棟再次扔下一個炸彈。
這話是什么意思?
只聽這么句話,完全摸不著頭腦,但如果聯系起最初的問題,揉合在一起思考……
瑞景沒有吸納新人才,卻有一個比任子棟更厲害的人,那人和任子棟一樣是瑞景的啟動成員,又刻意讓人記住那個女孩……
他的話,所有指向都非常明顯了。
可是,那個女孩,連二十都不到吧!!
玩笑可不是這樣開的!
王教授從愕然中回過神,呵呵地僵笑一聲。
“任所長,玩笑話還是適可而止吧!剛才那個……”
他頓住,視線掃向李恒之的方向。
“這位小友,還喊你們瑞景那位江總為師妹,說她是個外行人來著,你這捧得未免太生硬了吧!凡事還是要講究些邏輯比較好!”
外行人三個字一出,連散漫又隨便的任子棟都忍不住愣了一下。
他順著王教授的目光看過去,問:
“外行人?說誰?”
李恒之忽然被關注,心臟控制不住地跳了跳,但很快就鎮定下來。
小心地迎著任子棟的視線,他斟酌了下才開口:
“抱歉,因為和江師妹有點淵源,所以當時一心就想為她好,便沒想太多,說話重了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