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眉心微蹙,再次陷入沉默。
當然不是為了馬曉翠或鳳素依,此時她考慮的是葉玊。
不過,馬曉翠和葉玊的情況存在不小的差異,也不能完全參考馬曉翠的案例。
馬曉翠的人格被替換,而葉玊的情況,應該更復雜一些,也許用“洗腦”一詞來形容,會更貼切吧?
衛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幾眼,斟酌道:
“江醫生,你是認為那個人,被換成鳳大小姐的人格了?”
江以寧將思緒拉回,淡淡地笑了笑。
“沒有,只是覺得,既然都是可能性之一,就都了解一下,挺有趣的,不是嗎?”
就算在如今的大網絡時代,鳳大小姐“復活”這一事件,也絕對稱得上新鮮怪誕。
事件鬧得沸沸揚揚,至今過去一個多月,依然被人拿來作談資。
特別是一些特殊的圈子。
如果不是有鳳家這個豪門庇護,大概已經有不少人找到“鳳素依”面前去了吧。
反正,就衛衍所知的小圈子,這種蠢蠢欲動的人,不在少數。
聽到江以寧的話,他倒沒覺得奇怪。
不過,她這么感興趣,他也得多做點功課才行,萬一往后需要用到他的時候,派不上用場……這江家的恩,江醫生的恩估計也沒有多少機會給報得上了。
回想到剛才和白聽蘭的談話,衛衍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。
江以寧看了眼,隨即,站起身。
“你繼續忙吧,我先走了。”
衛衍點頭。
“好的。”
江以寧繞出隔離區,回到自己的辦公室。
等處理完今天的必要事務后,從忙碌中抽出身,她發現醫院里的氣氛似乎變了。
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,所有江氏員工都收到一封內部系統發來的郵件。
正是二哥澄清桃色緋聞的公告。
簡單粗暴,就如二哥所說,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特別是年輕的小護士,看到這封系統郵件,個個都樂開了花。
“咱們院長還是個清白的!我就說嘛,世界上哪有人配得上他哦,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,傳這種流言。”
“還能是誰傳的?公告都寫得明明白白了!特別是那張照片!找角度找得那么準,要是沒有另一個角度的照片,誰不被騙啊!”
“你這么一說,我還真想起來了,那照片,最初不就是李氏醫院一個護士發過來,問我們的嗎?”
“我當時還納悶,她們李氏醫院離我們好幾條街呢,坐車都得半小時,咱院長又不是愛出風頭的,她們怎么就一眼認出那是我們院長啦?”
“陰險,真陰險!”
“算了算了,這種心機女太多了,咱院長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傳,只不過李氏那邊走運,正好挑到我們院長最忙的時候,這才讓她得了幾天我們院長聯姻對象的名銜。”
“什么走運,分明就是算準的。”
“李家的都是傻子吧!都什么代年了,以為傳就緋聞,我們院長就真會跟她怎么樣!”
“哎,以后對李氏那邊的人,不管是醫生護士,還是保安,我們都小心點吧!雖然傳緋聞不會成真,但容易騙到其他人,人家估計的目的就是這個。”
“我這就去把李氏醫院那邊的人全備注好,以后他們說的話,都要先懷疑一下。”
類似這樣的對話,幾乎在醫院每個角落都能聽上幾句。
二哥繼續打光棍,也總比和李佳然攪合到一塊要好。
江以寧抱著一疊文件往電梯方向走。
剛按了開門鍵,她手機就震了起來。
手上的東西有些多,有些艱難地將重心集到一只手上,另一只手從大白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機。
來電顯示:理查德。
江以寧:“……”
顯然,這是一通催債電話。
對不起,攤上她這么一個甩手老板。
在心里默念了一句,她才動作不暢地用拇指點了接通。
手上的文件重心卻因為這個別扭的動作歪了一下,最上面的一疊瞬間歪斜,眼看著就要滑下去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,扶住那疊要掉的文件。
“謝謝。”逼quge.逼z
江以寧道謝,偏頭看過去。
一個戴著眼鏡,穿著大白褂的年輕男人,長相溫和無害。
隨即,她目光落到對方的胸牌上。
兒科何亞杰,胸牌底色是初級醫師的顏色。
科室和他的外型非常相襯。
那人回以禮貌一笑。
“江醫生,我幫你拿吧?”
江以寧搖頭。
“不用了,謝謝。”
那人點點頭沒再說什么,正好電梯門打開,他一只手擋在門上,身體往旁邊挪了半步。
“江醫生請。”
江以寧沒有客氣,抱著文件,捏著手機,率先走了進去。
那人跟在她后面,進了電梯后,又問她要到哪一層。
他先幫她按了樓層,才按自己的。
手機已經接通,不過,在密封的空間里,信息不穩定,又有旁人在,并不是一個通電話的好地方。
江以寧低聲說了句“我一會兒回你電話”,先掛了電話。
電梯一路安靜上行,很快就到了那位兒科初級醫生的樓層,電梯門打開,他向江以寧微微點了點頭,才邁步走出去。
小插曲很快被拋開,江以寧回了自己的辦公室,給理查德回電話。
她不知道,那位兒科醫生走出電梯后,手機也響了。
他低頭看了眼,輕輕咂舌。
那一瞬間,他整體氣質起了變化,溫和中莫名地摻入了一絲危險的味道。
眨眼間,一切又恢復了正常,仿佛只是錯覺。
“喂?”
嬌蠻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。
“阿恒!”
男人低笑,笑意不及眼底。
“你真會挑時間打電話,鳳大小姐。”
手機那邊,馬曉翠的聲音頓了頓,再開口嬌蠻的語氣收斂了些:
“阿恒,你在忙嗎?”
男人邁開腳步,不緊不慢地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過去。
“沒在忙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馬曉翠語氣多了兩分埋怨。
“你還記得之前讓你幫我查的事嗎?已經很多天了!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?”
男人隨便一靠,整個人斜倚在消防栓上。
無視斜對面墻上的禁煙標志,他掏出煙盒,一只手開蓋,咬煙,動作流暢又優雅。
“啪”一聲,一縷白煙便飄到空氣中。
“你急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