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酒的速度很快，除了席上有兩家看重的合作者或客戶，才會多停留一會兒。
其他宴席，都是客套兩句，拿杯子沾沾唇，就過去了。
越到后面的宴席，敬酒的速度就越快。
一路來到角落的最后一桌。
鳳老爺子看著桌上多出來的菜肴和食盒，眼角不能自控地抽了抽。
顯然，鳳素依做過什么，這些年輕人也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有了方才道歉的前車之鑒，他知道這幾個混小子一點也不會嫌事大。
己方理虧在先，他不能對他們這種自帶飯菜出席訂婚禮的行為，指責什么。
選擇性無視，鳳老爺子端著杯子，先開口道謝他們能出席這次的訂婚禮。
這幾個年輕人代表了四九城幾個不可忽視的大家族，司徒家的人也有意多攀扯幾句。
鳳素依就是趁著這個時候，湊到江以寧身邊，低聲在她耳邊說道：
“十分鐘后，我在03休息室等你，一個人過來。”
江以寧一頓，眼簾微抬。
那是一雙極漂亮的桃花眼，干凈清艷，看誰都像含著情，直勾勾地放電，撩人得不得。
就像天生的一個勾魂妖孽。
鳳素依第一次從這么近的距離觀察江以寧，望進她的眼睛后，便由心生出這個想法。
男人大概都喜歡這么一張臉。
她不得不承認，自己在外貌上輸了一籌。
在鳳素依的注視下，那抹紅潤的唇瓣微微開啟。
“我拒絕。”
三個字，一瞬間讓她想起了方才的道歉噩夢。
眼下的宴會看著平靜，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等到明天，鳳家的訂婚宴上數百人一起向江以寧道歉的消息，就會傳遍整個四九城。
鳳家，連同她，就會淪為豪門圈子里的茶余飯后的笑柄談資。
這個女人，果然該死！
“你不來，我會告訴阿沉，是我幫他找到那些手稿的。”
說完，不等江以寧的回答，她直起身，后退兩步，回到司徒新野的身邊。
江以寧神色淡淡地看著她。
鳳素依挑眉，回以一記挑釁的眼神。
此時此刻，她反而有些希望，江以寧會繼續硬氣地拒絕。
讓暮沉知道，找到那些手稿的人是她。
不管結果如何，最后她都能在暮沉的心里占到一席之位。
暫時不行。
以后！
以后，她再找機會告訴他！
司徒新野微微側臉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。
鳳家和司徒家雖然有心想跟這幾個混小子多聊一會兒，不過，幾人臉上的不耐煩實在太明顯。
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，自然做不出舔狗的行為，聊了幾句，就回了主宴席。
鳳素依沒有坐下，松開司徒新野的手，對眾人說道：
“我去休息室補個妝。”
司徒新野把剛拉開的椅子推了回去。
“我陪你。”
“不用！”鳳素依脫口拒絕，總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決絕，又放軟了聲音，補充道，“我自己去就行了，你陪爸媽和爺爺吃飯，他們也累了大半天了。”
司徒新野看了她一眼，忽然笑了聲。
“好吧，快點回來。”
說完，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，動作親昵。
鳳素依松了口氣，并沒有注意他的動作。
打完打招，她便一個人回了休息室，換了一身不那么顯眼的禮服，又打了一通電話，這才朝約定的03休息室走去。
新人專用的休息室和賓客用的公共休息室不在一個方向，不過，一路上她都沒有遇上其他人。
打開門，第一眼便看見江以寧端坐在沙發上。
鳳素依當即嗤笑了聲，眸底多了抹鄙夷。
不管態度怎么強硬，還不是會怕？
也正常。
一個血緣不明，連明家都不想認的野丫頭，就算被江家收養，也改變不了這個出身。
好不容易才巴上阿沉，她當然害怕會失去他。
也許她能在明家破產后，再回到江家，就是靠著阿沉的幫助！
鳳素依被爺爺罵醒，頭腦前所未有地清晰，許多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事，現在也都慢慢捋清捋順。
江以寧除了一張臉，沒資本跟她抗掙。
而一張臉，又能讓人喜愛多久呢？
想通這一點，鳳素依的心情便前所未有的好。
她輕蔑地揚了揚下巴，邁進休息室，順手將門關上，門鎖“咔嚓”地輕響一聲。
“來了。”
江以寧抬眸，靜靜地看過去。
“你找我，有什么事？”
鳳素依沒有回答，徑直走到單人沙發，整理了下禮服，提起些許的裙擺，優雅地坐了下來，將披散的頭發撥到胸前，緩緩倚靠下去。
她的動作慢條斯理，一舉一動帶著自信和高傲。
“江以寧。”鳳素依念著這個讓她痛恨不已的名字，平靜地笑了笑，“你毀了我的訂婚禮，心里是不是很高興？”
坐在她斜對面的江以寧，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等鳳素依說完，她才道：
“誰毀了你的訂婚禮，你自己最清楚。”
她如鳳素依的愿過來參加訂婚禮，什么也沒說，什么也沒做。
如果訂婚禮不播放那些照片，鳳素依不誘導賓客，好好走自己的儀式，就不會有后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。
江以寧站起來。
“我不會為你的行為埋單，如果沒有其他事，我要回去了。”
本來，她和鳳素依就不熟悉，根本沒什么可談的。
鳳素依冷笑，看著江以寧的眸子里凝聚著深深的恨意。
“從還在深城的時候，你就是這么討厭，說的話，做的事，樁樁件件，都惹人厭，不過，看阿沉那么喜歡你，想來，你的所作所為，只針對我，因為我不給你任何好處，對吧？”
江以寧離開的腳步一頓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鳳素依。
沉默了片刻，她語帶無奈：
“鳳小姐，你于我，什么都不是，我從來沒把你放在眼里。”
鳳素依臉皮不能自制地劇烈抖動了兩下，冷笑連連：
“你就嘴硬吧，整個四九城，誰不知道我鳳素依樣貌！家世！學歷！最能配得上暮沉的？你呢？你除了那張臉，還有什么？你拿什么成就阿沉！江以寧，你只會拖累他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