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是林教授敲打過，沒有人對徐文新的話有意見。
一行六人沉默地去了左棟的餐廳，拿了托盤，各自選餐。
餐廳里的人不少，有些認出了嚴華和江以寧是任子棟帶來的新人。
主要是江以寧太好認了。
學物理、搞科研的，難以避免性別比例失衡。
在場那么多男性里，忽然出現一個女性，而且，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性，讓人第一眼就記住了她。
不少人主動過來和他們打招呼。
六人選好餐點，再次坐到一塊，默默地吃著飯。
吃到一半，任子棟和林教授也過來了左棟，不過，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好些人，都是在交流會上午場發表講話的大佬。
江以寧沒有動，繼續吃著飯。
其他五人猶豫了下，也識趣地收回了視線。
嚴華吃得快，吃完也沒有離席，就坐在位置上擺弄自己的手機。
張杰明就坐在他旁邊，眼尖看到他手機旁邊放著一支錄音筆，有些驚訝地問：
“咦，你錄音了？”
“對。”嚴華笑笑解釋，“怕思維跟不上，或者聽漏什么，就錄音了，等之后聽回放。”
這是他第二次參加交流會，實在是第一次過于慘烈，所以他吸取教訓，事先做足一切可以做的準備。
其他人也看了過來，眼里閃過一絲懊惱。
昨晚怎么沒想到也把錄音筆帶過來呢？
早上的交流會，大家都覺得聽得很吃力，不僅內容多，還有不少他們是他們不擅長的領域，那一部分更是把他們的思維攪成一團亂麻。
張杰明張了張嘴，有些糾結地看了看錄音筆，又看了看嚴華。
“那個……嚴師弟，能不能把音頻發我一份？”
徐文新也看著嚴華，一臉渴望。
嚴華對這兩位師兄的印象還不錯，也樂于送出這個人情。
他看了眼手機，道：
“當然可以，還有一點就傳輸完畢，等傳完我就發給你們。”
張杰明和徐文新笑著道了謝。
周曉冰臉上不動聲色，心里暗暗得意。
這兩個人拿了音頻，她就不用再開口求人了。
雖然徐文新和張杰明也挺討人厭，剛才她被欺負，他們也沒有幫她，但，他們都是林教授帶的，正兒八經的師兄妹，拿到音頻當然必須共享才行。
多虧了他們，她一點不想求嚴華這個狗腿子！
徐文新笑著道：“還是嚴師弟想得周全，幫了大忙！剛才魯翰義教授的量子糾纏效應新發現，有好些地方我沒聽得太明白，心里一直放不下，搞得我渾身不舒服！”
以前不是沒有參加過類似的科研交流會，也在好幾家有名的期刊上發表過論文，獲贊無數，便自負覺得能應付得過來。
結果，現實教會他們，人外有人的道理。
這個交流會，全是大神級人物啊！
嚴華笑了。
“我第一次參加交流會也手忙腳亂，所以，這次來，我學乖了，做好準備才敢過來。”
徐文新和張杰明露出羨慕的神色。
能來一次就很不錯了，嚴華卻能連著兩次。
不過，也就在心里羨慕一下，他們很清楚競賽基地不比研究所輕松，能在那種地方脫穎而出，嚴華本身的才能就非常拔尖。
張杰明感嘆。
“真希望我也能來第二次。”
徐文新沒說話，但神色上是贊同的。
周曉冰借著低頭吃飯的動作，遮掩住臉上鄙夷之色。
一個靠當舔狗，一個靠出賣色相，討好任子棟才拿到的名額……
任子棟這種惡心的做法，把交流會的檔次都拉低了！
簡直就是對交流會的侮辱！
連帶讓她覺得，她拿著任子棟的副函，都是一件丟人至極的丑事！
惡心得不行！
幾人吃完飯，嚴華的音頻也處理好了，當場就要了徐文新和張杰明的聯系方式，將音頻打包發給他們。
對一邊的趙信和周曉冰連問也懶得問一聲，直接無視過去。
一來他們沒開口，二來那女的眼神實在讓人討厭，像欠了她幾百萬似的。
嚴華才懶得侍候。
雖然回頭就能讓徐文新和張杰明發過來，但周曉冰還是氣得夠嗆。
余光看到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的江以寧，她忽然笑了聲。
“江師妹怎么不問嚴師弟要音頻？”
在座幾人動作一頓，看向周曉冰的目光里，不約而同地多了一抹無奈。
這個周師姐/妹，怎么就學不乖，老是上趕著作死？
江以寧抬眸，神色冷淡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
周曉冰在心里呸了一聲。
當然不需要，就是給她重復聽一百遍也聽不懂吧！
“哇哦，早上的交流會幾個大教授的演說，聽一次就能全聽得明白，那江師妹你可真厲害呢！”
她的聲音刻意地提高了幾個音階，話音落下，便引來不少周邊的人關注，議論聲悄然而起。
“誰啊？這么厲害的嗎？”
“哦，是任所長帶進來的新人啊！看上去好像還不到二十吧？”
“生面孔，從來沒見過……”
“好大口氣啊！在這地方也敢說這種話？”
“開玩笑的吧？一個新人，能跟上會議進度就很不錯，還全聽明白？”
“初生之犢，嘖嘖，等被社會毒打兩年，就什么都懂啦！”
周圍的聲音，也都聽進了嚴華幾人的耳里。
嚴華真是被這個綠茶女給氣死了。
“周師姐，我師妹只是說不需要音頻，其他一個字都沒說，你能不能別說這種誤導別人的話！”
周曉冰無辜地眨了眨眼睛，一臉不解。
“我說錯什么了嗎？啊！抱歉，我以為江師妹都懂了，才不需要音頻，沒有多想其他的……江師妹，是我誤會了嗎？”
最后一句，是對江以寧說的。
只要她承認什么都不懂，就沒什么誤導不誤導。
主動權都還給她了哦！
周曉冰勾起唇角，笑得挑釁且得意。
如果不承認……下午才是噩夢的開始！
“江師妹，你說呢？如果是我誤會了你的話，我會向你道歉的。”
江以寧眼簾微抬，清澈漂亮的桃花眼中，似是泛著冷芒。
下一秒，她忽然推開椅子，站了起來。
周曉冰嚇了一跳，心臟吊了起來，還沒來得及思考，江以寧已經抬腳邁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