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聲音消失后,更衣室歸于寂靜。
許是注意力集中了起來,幾人能聽到間隔里傳來一些輕微的,衣服摩挲的響動。
半晌,“咔”的清脆聲響敲在幾個女從的心臟上,緊接著,間隔的門被緩緩開推,一道火紅色的纖細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。
柔順黑綢的頭發高高束起,隨著動作晃動。
女孩肌膚勝雪,眉眼清艷。
那雙桃花眼似是盛了一汪清淺的水。
騎馬服貼身的設計,勾勒出少女曼妙娉婷的身形,像初春綻放的桃蕊般,清純嫵媚,卻帶著颯爽的利落。
她出現的瞬間,更衣室里的幾個女人有那么一絲恍惚的失神。
女孩并沒有看那些人,拿著自己的東西,徑直走向寄存柜。
咔——
轉動鑰匙的聲音將幾人拉回了現實。
幾個女人紛紛回過神,瞪著那個漂亮,卻一副事不關己的女孩。
“喂,你是誰?為什么要偷聽我們說話!”
江以寧將自己的衣服、鞋子,一一放進空的寄存柜。
聽到女人的質問,她動作頓住,回眸。
“我先進來的。”
女人噎住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討回場子。
江以寧鎖好寄存柜,把鑰匙收進騎馬服的口袋,就準備離開更衣室。
幾人一看,頓時急了,連忙沖過去,堵住她的去路。
“不準走!”
江以寧冷淡地看著她們。
“有什么事嗎?”
為首的女人先是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孩,確定她并不是那幾個上流家族的人,心里暗松了口氣,同時,臉色猛地一沉,
她抱著胸膛,擺出一副氣勢洶洶,又睥睨一切的樣子。
“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?”
不等江以寧回家,那女人身邊的伙伴先出了聲。
“四九城里,誰不知道,悠莉是孟家的千金大小姐?”
孟悠莉倨傲地抬了抬下巴。
本想用居高臨下的姿態藐視對面的女孩,然對上視線才發現,這人看上去纖細嬌弱,身高卻要比她高上一些。
江以寧:“……”
雖然大概猜這些人想做什么,卻不太明白她們的邏輯。
明明雙方并不認識。
想求別人閉上嘴巴,卻這副態度,就像別人是她們的下級一樣,必須聽她們的。
“所以,你們有什么事嗎?”
孟悠莉冷笑一聲。
“你剛才在這里聽到什么,出了這個門,最好全部給我忘掉!要是被我在外面聽到什么,就別怪我不客氣!”
說完,她領著自己的同伴,傲然地邁步離開。
江以寧:“……”
算了。
對著鏡子,慢條斯理地將手套戴上,才抱著頭盔走出更衣室。
剛邁出更衣室的,走廊另一邊,正好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拐了進來。
江以寧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
黑色的主色,火紅的鑲邊線條,中筒黑色皮靴,腰背筆直挺拔,每邁一步都散著優雅和野性。
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,眉眼間覆著一層莫名的威儀感。
極端的特性,同時集中在他身上,卻又是那么和諧。
優雅、強勢、威嚴……
她明明見過暮沉穿過各種運動服裝的樣子,卻每一次都有一種驚艷感。
就……身材真好。
思緒間,男人已經來到她跟前。
江以寧臉色微紅,視線有些狼狽地從暮沉的身上轉開。
暮沉的視線卻一直放在她身上,包括她臉上細微的變化,也沒有錯過。
見她嬌羞的模樣,抿緊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。
看來,小姑娘挺喜歡他這個裝束。
“寧寧,真好看。”
暮沉伸出手。
江以寧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滾燙,忍著要縮進殼子的沖動,強作鎮定地把自己的手放到對方的手心里。
“……謝謝。”
下一瞬,手便被握緊。
“我們——”
“臥槽!”
一道如雷鳴的吼叫在暮沉身后炸響。
幾個“青梅竹馬”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換好了衣服,紛紛從暮沉身后冒出頭來。
為首的祁情和向以軒兩人瞪圓了雙眼,視線在這對小情侶身上來回掃射。
“我滴神!沉哥,小嫂子,你們用得著這樣嗎?知道的就說你們來騎馬,不知道的,還以為你們過來屠狗呢!”
“嘖嘖,這俱樂部的商場也會玩,還出售情侶裝呢!路子走得太寬了喂!”
“之前在會所,我以為沉哥已經夠高調了,沒想到……呵!男人!騷起來還有女人什么事兒?”
“我們趕緊走吧,都屠到我們頭上來了!”
幾人一人一句的調侃著,江以寧聽了他們的話,才發現她和暮沉的騎馬服不僅只是顏色相應,款色也是一模一樣的。
可不就是情侶裝了么?
江以寧越發羞窘,漲紅了一張白皙小臉,卻又不敢開口說什么,只能緊緊拽著男人的衣角,企圖用他來遮擋那些調侃聲。
暮沉胸膛微震,像是在笑,一只手安撫般輕輕將女孩攬進懷里。
“別管他們,我們走,去選馬。”
聲音淡淡,旁若無人地攬著江以寧朝外面走去。
江以寧從馴馬師推薦的幾匹溫馴的馬中,挑了一匹通體雪白,四蹄幽黑的馬兒。
因為她是初學者,也是第一次接觸馬,開始騎馬前,按照俱樂部的規定,必須由馬術教練給她講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,和指導一些基本技巧。
至于她曾經幻想過的,像電視劇那樣,一上來就……基于安全,暫時是不可能的。
馬術教練還要講好一會兒,江以寧便讓等在一邊的暮沉,先和聞一宣幾人去玩。
“暮哥哥,你先去吧,我這邊好了,再找你。”
“沉哥!”
正好這個時候,蘇瑞曦匆匆跑過來,眼巴巴地看著他。
“你能不能帶我家烈焰出來溜達溜達,現在只有你能制服它……”
烈焰便是那匹紅馬,不過一會兒的時間,蘇瑞曦便給它起好了名字。
暮沉微瞇起眼睛,正要開口拒絕。
江以寧卻更快地答應了,“好,暮哥哥你去玩吧。”
剛才教練說過,大概需要半小時左右的時間,她總不好讓暮沉在旁邊枯等。
蘇瑞曦左右看了眼,心如明鏡。
“沉哥,你放心,我讓老向過來幫忙放哨,絕對不讓害蟲靠近嫂子半步!”
至于為什么是向以軒。
誰讓他是帶罪之身,守衛這種事情,他不能也不敢拒絕,不利用白不利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