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預定開完組會，再到行政樓處理剩下來的麻煩，然后就可以回家。
結果，組會也跟著出了亂子。
雖然是在預料之內……
還有一個小時，說長不長，說短也不短。
江以寧想了想，便直接去了行政樓。
走到半路，口袋里的手機又震了起來。
她點了接通，還未來得及說話，對面便傳來袁天承的聲音。
“組會先暫停一下，到我這里來。”
江以寧一頓，慢吞吞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“還有五分鐘就能到。”
袁天承一聽她這么說，哪里還不明白。
“嘖，趁亂放火，挺聰明的，你就這么放任他們？”
“何必勉強？”江以寧沒忘記打招呼，“這個月底，會踢掉三個人。”
袁天承爽快地應下。
“行，下周大組會一起處理吧，你趕緊過來。”
掛了電話，江以寧繼續往行政樓走。
五分鐘，就到了袁天承的辦公室。
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兩疊資料。
“我猜你應該把他的主流研究都看過了，右邊那疊是他早期發表過的論文，和他現在的研究方向差別非常大，左邊那疊是他學生時期跟過的幾個導師的專長資料，你翻一翻，心里有個底。”
江以寧拿過資料翻了幾頁，顯然是用心整理過，只留下核心內容。
“謝謝你，師侄哥哥。”
袁天承“啪”的一聲合上筆記本電腦，黑著臉抬頭。
“八百年前就跟你說過，別叫我師侄哥哥！”
這該死的輩分！
什么亂七八糟的！
“哦。”
一時感動，就忘記了。
江以寧低頭翻看起左邊那疊資料。
從這些早期論文就可以看出來，任子棟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人。
同時修生物和物理兩個學位，異常極端的學科，卻同樣優秀，拿到兩個博士學位，也才十來歲的年紀。
讀博期間發表的幾篇論文論點非常尖銳，即便放在二十年后的今天，也還有巨大的研究價值。
特別是上面的提到的一些生物基因理論，比起正統理論，有趣得多。
看著看著，她反而忘記了時間和目的。
直到袁天承放在桌面上的手機“嗡嗡”地響起，才把思緒拉回現實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袁天承掛了電話，沖她揚了揚下巴，“走吧。”
江以寧合上資料。
“這些資料挺有趣的，我可以帶回去看么？”
袁天承無語。
看著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樣子，他揮手。
“帶吧帶吧！”
反正也是給她整理的。
江以寧抱著資料，跟著袁天承回到中午的會客室。
敲門進去，便看見任子棟橫躺在沙發上。
依然是中午那個姿勢，只是一本厚厚的基礎物理蓋在腦袋上，看不見他的臉。
兩人進來，也不見他動彈一下，不知道是睡了，還是單純不想動彈。
何院士笑臉迎人。
“江同學過來了啊！來，坐坐。”
等江以寧坐下，他立即將放在茶幾上的a4紙推了過來。
“這道就是任所長出的題，你看，咱們直接開始就行了吧？”
“限時今晚十點前。”沉悶的聲音從書下傳了出來，“或者，看完題目后，你選擇直接跟我走。”
聰明人審完題，就該知道結果。
他有信心，就算是陸謹過來，給他四個小時也解不出答題！
這是他和那個人一起研究了很久，才得到的……
“我會。”
脆生生的聲音，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任子棟猛地坐起身，布滿陰霾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江以寧。
“你會？”
江以寧頭也不抬，伸出手。
“嗯，筆。”
任子棟樂了。
“呵！給她筆，我看她寫出朵花來！”
然而，何院士聽到江以寧說會，便有些急了。
竟然會？！
題目剛出爐的時候，他就看過，涉及的內容廣而深，當時他還腹誹任子棟這個家伙真的一點情面也不給。
要是傳了出去，他這樣對一個大一新生，只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，“以大欺小”這個頂帽子，是摘不掉了。
可現在，小姑娘竟然才看了兩分鐘，就說會？
他正想開口問些什么。
叩叩——
就在這時候，有人敲門。
袁天承抱胸坐著，無動于衷，江以寧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就沒有離開過那張a4紙，任子棟則盯著小姑娘，一副恨不得要盯開她的腦袋看真偽的兇狠樣子。
何院士按耐著焦急，起身去開門。
來人是學校幾個副校長，為首的姜校長率先走了進來，先是掃了一眼各人的臉色，目光最后落在江以寧身上。
“怎么樣，開始了嗎？”
不等何院士應話，袁天承抬起眸子。
“幾位校長來得正好，我們出去聊，給她一個安靜的思考空間。”
“這……”
姜校長看了看江以寧，又看了看袁天承。
“請。”
幾個校長也不想吵到孩子思考，況且，結果遲早會出來。
一行人魚貫而出，室內安靜了下來。
何院士看著小姑娘認真的神色，一邊把筆遞過去，一邊小聲探聽。
“江小同學，你真的會？”
江以寧坦白道，“嗯，剛才看了任所長幾篇學生時期的論文，給我了些思路。”
何院士：“……”這么巧的嗎？
雖然早就料到對方會針對任子棟的論文和研究下手，但這些數據和資料的量，絕對不是一個人，一個下午就消化掉的。
何況，還僅僅是明面上，發表公布出來的，還有更多沒有公布的，或者早就被遺忘的研究。
二十年的探索，竟然這么巧就撞到一塊？
這算是……老天都看不過眼以大欺小？
任子棟瞇起眼睛，卻沒有再說話。
江以寧拿了筆，開始安安靜靜地寫著畫著，時而思考時而皺眉。
整個室里只剩下筆尖在紙張涂寫的聲音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晚上八點，袁天承便回來了，帶著沉實的飯盒走進來。
這時候，江以寧面前已經鋪開了好幾張寫滿了各種復雜公式的a4紙。
何院士在旁邊看著，倒是從慌張慢慢鎮定下來。
有思路，也不一定能解得出答案的！
看到袁天承拎著的飯盒，他笑著要接過去。
沒想到，撲了個空。
袁天承瞟他一眼：想吃自己去買。
何院士：……自己去就自己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