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才兩個月時間,時同學就把自己怎么進的學生會忘得一干二凈,或者……你自己也急著將這‘嗟來之食’趕緊忘記?”
江以寧神色淺淡,但不難聽出來她聲音中濃濃的嘲弄。
畢竟,靠著最討厭的人,才得來的機會,情感上,確實非常屈辱。
進了學生會之后,時多樂第一件要做的事,大概就是忘記這個源頭吧。
忘記了,就等于跟她沒有任何關系。
多方便啊。
時多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。
就如江以寧說的一樣……
開學之后,江以寧處處表現得那么與眾不同,還得到院長教授的偏愛,男同學也天天找她打聽。
好像江以寧有多優秀多漂亮多吸引人似的。
是,她也承認江以寧很漂亮,這一點她從來沒有拒絕承認過。
但比起優秀……大家都是大一新生,才剛開學,考試比賽什么都沒有對比,憑什么江以寧就能得到院長教授們的偏愛?
時多樂一直認為,只要有機會,她絕對不比江以寧差!
進了學生會后,旁人對她的態度也變了。
看到她的存在,知道她的發光點……她不再是“江以寧的室友”的無名氏。
對她來說,那本宣傳冊只是進學生會的敲門磚。
之后的一切,都是她自己的努力!
進去之后才是真正的開始!
她這么想,難道有什么不對嗎!
時多樂想反駁,話到了嘴邊,卻怎么也說不出來。
事實上,她就這么被開除出學生會……
宿舍里外沒人說話,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江以寧的話沒有明確說出什么,可是在場的人可都不傻,自然聽得出其中的含義。
時多樂進學生會……甚至在學生會得到那么高的地位,都是和江以寧有關!
江以寧等了幾秒,開口打破沉默。
“忘記了也沒關系,我可以提醒你,時同學,你偷了我——”
時多樂瞳孔猛縮,驚慌喊道:“不要說!”
這事要是被傳了出去,她在京大就完蛋了!
輕則被孤立排擠,重則被開除出校!
她絕不要這樣!
江以寧偏頭,微微笑了聲。
“本來我也沒想立即跟你計較,但你一回來就興師問罪,還企圖引導其他同學誤會我,我倒沒什么關系,只是……我不能讓我老師的名聲受損。”
時多樂渾身發涼,心臟快要從嘴巴里跳出來。
“江……”
謝貝貝這時堪堪地從震驚中回過神,朝門口幾個女生看了眼。
不給時多求情服軟的機會,直接打斷時多樂的話,她接話問道:“以寧,你說!我幫她記!以后我來提醒她!”
門口幾個女生對看了眼。
“江同學,你說吧。”
江以寧頓了頓,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時多樂,你從我這里偷了學生會宣傳冊,換來一個推薦機會,才進的學生會,記起來了么?”
眾人聞言皆是愕然。
時多樂一進學生會就被當成儲備干部,跟在干部身邊學習。
平時一有機會,就在她們面前有意無意地透露,自己在學生會有多受干部們的重視,未來必然占有重要席位。
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羨慕。
這些地位,竟然是從江以寧那里偷來的?
時多樂眼看著平時對她眼帶羨慕的同學,此時全都換上了鄙夷的目光,看臟東西一樣看她,心里難受得要命。
絕對不能讓“偷”這個罪名扣到她頭上,不然就真的完蛋了!
她暗暗深呼吸了幾次,強自鎮定下來。
“我沒有偷你的宣傳冊!更沒有偷借你的名義進學生會!是,我是撿到過一本學生會宣傳冊,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東西!上面也沒有你的名字!我看過以為是普通宣傳單就扔了!你們也知道,那會兒正是學生社團招新期,隨地都能看到差不多宣傳單宣傳冊!”
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,趁著換氣的時候,她掃過眾人的表情,又道:
“我承認,我是看了宣傳冊才決定要進學生會,但是,我進學生會,絕對跟宣傳冊沒有關系!誰會知道拿著宣傳冊就能進學生會啊!”
本以為江以寧會跟她爭論,她就能趁機攪混過去。
誰知道,江以寧聞了她的話,只是無聲地勾了勾唇,沒有爭論糾纏的意思。
“過程是怎么樣,我不在乎,你被學生會開除,這是結果。”
時多樂胸口堵得難受,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。
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:
“我沒有偷你的東西!那你憑什么把我趕出宿舍!”
江以寧眨了眨眼睛,有些驚訝,也有些好笑。
“哦,你覺得這件事還不足夠?”
時多樂死死地咬著牙,眼神里充滿了陰鷙的恨意。
江以寧歪頭想了想。
“那就……再加上你弄斷我的商弦?”
時多樂有一瞬的茫然,對江以寧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商弦?
什么東西?
“又忘記了?迎新晚會,我向學校借了把古琴,你弄斷了古琴的商弦……第四根弦線,想起來了嗎?”
時多樂呼吸一窒,下意識開口反駁。
“你表演時琴弦又沒斷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她連忙閉了嘴。
可是,已經晚了。
在場的人都已經聽了進去,所有人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時多樂。
看來,202其他人不愛和時多樂湊一塊,是有原因的。
背地里這么可怕偏激,誰敢跟她玩到一塊?
江以寧看著她。
“弦沒斷,是因為我改編了曲子,減少使用商調。”
旁邊的謝貝貝神色難掩震驚:“竟然還有這種事!時多樂,你知不知道,全校都在臺下看著啊!”
時多樂漲紅一張臉,大聲反駁:“我沒有!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嗎!她就是想趕我出宿舍,才什么罪都往我頭上套!謝貝貝!你也會說,全校都在臺下看著!誰看到她的琴壞了?你說!誰看到!”
謝貝貝啞了一瞬。
江以寧淡淡道:“修琴那晚,我順便讓人取了證,做一下對比就知道了,你敢嗎?”
與謝貝貝聚然歡喜的神色不一樣,時多樂僵直地站在原地,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頭,極力隱熱忍,卻依然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。
取、取證?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