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兩點,鳳老爺子和馮敬華準時出現在診斷室里。
江以寧在半小時前已經拿到了詳細的檢查的報告,也重新調整修改了治療方案。
所以,等傷者和家屬坐下來后,她就直接開門見山,簡單地把整個治療過程給他們說了一遍,再解答了些傷者和家屬沒弄懂,又最在意的問題。
整個談話過程,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。
手術定在明天下午,江以寧叮囑了些術前要注意的事項。
并沒有太過多需要注意的事,除了要忌口外,主要是要保持心態平和。
馮敬華應聲:“好的,江醫生,我一定會注意的。”
聲音里是控制不住的雀躍。
等鳳老爺子和馮敬華在治療方案上簽了名字后,江以寧轉身,低聲跟徐嘉麗說著明天手術室里需要用到的藥物和器材。
馮敬華本來想認真全部聽下來,好讓心里更踏實些。
不過,兩個醫生的對話里,太多專有名詞,他基本上大半都沒有聽懂。
視線落在放在桌面的治療方案上,半晌,他還是忍不住湊到鳳老爺子耳邊問出心里的疑惑。
“鳳爺爺,這個……真的是江醫生親自弄的嗎?”
其實接下江以寧給的希望后,他還是不斷告訴自己,不要太期望,不要太期望。
他不能把所有希望,全放在一個比他小的女孩身上。
不然,他一定會摔得很慘。
他這幾個月以來,接觸到的醫生多得他自己都快數不過來,天天聽著差不多的話。
當中也不是沒有醫生給他出過治療方案。
那些醫生,憋好幾天才給出一個方案,而且,還是抱著“試試看”,“效果不確定”,“不行再改”等等這樣的心態。
就是因為這些話聽多了,也試多了,他才慢慢變得絕望的。
可是,江以寧卻給他看到一個不得不信服的治療方案。
鳳老爺子朝年輕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,然后點頭。
“我認識江醫生的奶奶,那是一位非常偉大的醫生,在四十年前,我有幸見識過她的醫術,她解決了現在許多醫生都還解決不了的醫學難題。”
他說著,思緒不由地跟著一起回憶起過去。
半晌,鳳老爺子回過神,微嘆道,“這種因為外力造成的傷,對她來說,應該會更拿手吧。”
馮敬華小時候也偶爾聽自己的親爺爺說起過,像神話一樣的軍中事跡。
不過,他是不太相信的,覺得爺爺把退伍后看的電視劇和回憶混淆了。
沉默片刻,他說道,“可是,江醫生好年輕……”
鳳老爺子抬起手,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那你會不會覺得,她的專業知識比你之前看過的醫生要少?”
怎么會少?簡直對答如流了。
而且,會用他能聽懂的話解釋得清清楚楚。
馮敬華如實回答了鳳老爺子的問題。
鳳老爺子笑道,“所以放心吧,江醫生的奶奶為人非常正直,從不拿人命來開玩笑,她會把江醫生推薦給我,就是說明,她相信江醫生,而我相信她,所以也相信江醫生。”
還有一點鳳老爺子沒有說明。
在邵家,溫知晴的目的很明確,就是在幫江以寧的醫術打開名聲。
她能在那么多人面前答應,也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看著,江以寧會用實力說話。
他幸運搶下來一次治療的機會。
以后,等江以寧成名,想再找她,就難了。
那一晚只敢觀望,不敢出手的人,估計要后悔死。
“哦。”
兩祖孫低聲耳語的時候,那邊江以寧也結束了跟徐嘉麗的對話。
“馮先生今晚好好休息,我們明天見。”
馮敬華應道,“好的。”
今天到這里算是結束了,馮敬華將治療方案的副本,和一些江以寧給他的資料放在膝蓋上,然后,微微偏頭看向鳳老爺子。
他以為鳳老爺子會推著他,一起離開診斷室。
沒想到,卻聽鳳老爺子開口:“江醫生,可不可耽誤你兩個分鐘時間?我想單獨跟你談談。”
馮敬華聞言,臉色漸白,下意識繃緊了神經。
鳳老爺子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,知道孩子現在的心理非常脆弱和敏感,連忙補充道:
“是關于我孫女,鳳素依的事。”
一直平淡冷靜的女孩,忽然蹙起秀眉,像是不喜聽到這個名字。
鳳老爺子心里輕嘆了一聲,也不敢勉強,手伸出,搭在馮敬華的輪椅推手上,準備離開。
女孩清冷的聲音響起,“可以。”
鳳老爺子一喜,低聲對馮敬華說道:“小華,你在門口等我兩分鐘。”
“好。”
徐嘉麗聽到江以寧的話,很主動地接過鳳老爺子的位置,推著馮敬華出了診斷室。
輕輕關門聲傳過來。
鳳老爺子忽然站起來,對著江以寧彎腰,低下頭。
“江醫生,前兩天,我孫女對你做了很不恥的事,我事后才聽說了這件事,作為她的長輩,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,是我沒有教育好她,我代她,向你道歉,以后我定會好好約束她,不讓她再打擾到你。”
江以寧眨了眨眼睛,有些驚訝。
既然不是為孫女說話,找她麻煩,那她也沒什么好計較的。
當然,她也不相信鳳老爺子能約束得住鳳素依。
“好。”
小姑娘沒有因為鳳素依,而敷衍馮敬華的治療,鳳老爺子心里既愧疚,又感激。
鳳老爺子沒有口頭道謝,而是道,“江醫生的情,鳳家領了,馮敬華就拜托你了。”
寒暄幾句,鳳老爺子這才出了診斷室。
“嘖。”
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咂舌聲,帶著嘲弄的味道。
江以寧將桌上的幾份文件疊起來,抱在懷里,然后,轉向聲源方向。
“二哥,偷聽別人說話,是不道德的。”
江亦燁拉開白色布簾,從診斷室內附設的檢查區走出來。
“放屁,這里是我先來,那老頭強迫我聽垃圾話,我還沒吐槽呢!”
江以寧心想,你現在不是在吐著了嗎?
想歸想,嘴上還是乖乖地順著捋江亦燁的毛。
“哦,我說錯了,都是鳳老先生的錯。”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