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長身后,那一排椅子上,坐著一個頎長的身影,格外顯眼。
與身邊一群平均年齡超過四十五歲的學校領比起來,他年輕英俊的臉龐顯得非常引人注目。
一身墨色西裝,筆挺地坐著。
哪怕隔著一段距離,都能直觀地感受到他那張臉的完美。
是暮沉。
江以寧直直地看著他。
他也直直地望著她。
隔著茫茫人群,視線在空中對接上。
那一刻,江以寧覺得自己的心臟,像是被雷擊中一般,緊縮著,猛烈跳動著,如擂鼓般振聾發聵。
許是見她終于看過來,臺上那個男人,緊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。
江以寧有些慌亂地垂下了眸子,沒再繼續看他。
就沒想過,他……瞞著她,用最“驚嚇”的方式,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還捏在手上的手機,突然震了一下,一條新信息滑了進來。
江以寧心底一動,劃開看了眼。
果然是暮沉發過來的信息。
我回來了。
江以寧眸子微睜,有些不敢置信。
他瘋了嗎!
竟然在看臺上玩手機!
雖然大家的注意力大部分在演講中的校長身上,還有些人盯著陸謹,但……他長得那么惹眼,總歸會有人注意到他!
正想著,左手邊傳來壓得低低的說話聲。
“看到左排第三個那人嗎?好帥啊!我們學校有這個老師?”
“不是老師,能坐上去的,至少是院長級的高層,或者是學校邀請過來的校友、嘉賓,那個人……有點兒眼熟。”
“帥哥都長得差不多吧?他好帥啊,坐在一群中年人中間,特別顯眼!”
不注意聽還好,一聽之下,周圍的女生幾乎都在交頭接耳談論暮沉。
嗡嗡的議論聲不斷地擴大。
“我聽到旁邊大四的學姐說,那個帥哥是數院已經畢業的學長,叫暮沉!”
“暮沉!暮三爺!?”
“你認識啊?”
“四九城誰不知道暮三爺啊!華國的隱形首富啊!四九城地標之一東方塔知道吧!他家的!”
“東方塔我知道!入圍世界最高建筑前十!哇,這首富看上去好年輕!”
“是很年輕,今年才二十四!不過他畢業應該有五六年了!”
“跳級天才?”
“他好像往我們這邊看?是我的錯覺嗎?我覺得他在看我!”
“陸教授看,你覺得是看你,暮三爺看,你還覺得是看你,看你啥呢!臉大嗎!”
“如果臉大能讓這兩個最頂尖的男人看我,我愿意當臉最大的人!”
“快撿起你的節操!”
一片喧嘩。
江以寧深吸一口氣,悄悄地給他回復過去。
你認真些!大家都看著你!
點了發送之后,她抬起看過去,果然又看到他微垂著頭。
她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手,但禮堂那么大,哪有那么多死角?
不到一分鐘,手機又震了下。
新生代表,發言完,在后臺等哥哥一下。
江以寧不敢多說,只回了一個“好”字,怕他沒完沒了地看手機。
臺上,幾個正副校長輪流發表了動員講話,激起了新生對京大,對未來的向往,氣氛漸漸熱鬧。
這一刻,大家才有了真真切切,成為京大學生的感受。
幾位校長之后,畢業于京大,各行各業名聲高盛的校友也被邀上臺說話。
最后,輪到新生代表。
臺上司儀喊出江以寧的名字,所有人紛紛扭頭朝女孩的方向看過去。
這個名字,大家都不陌生。
軍訓期間話題性十足的名字。
她的履歷、她的外貌、她的一舉一動,都被放大談論。
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江以寧走上了看臺。
校長上前和她握了手,說了幾句鼓勵的話。
幾步開外,陸謹和暮沉坐在椅子上,同時抬頭注視著她。
江以寧沒有看他們,認真地回應了校長后,緩緩站到麥克風前,開始脫稿演說。
暮沉噙著笑,看著小姑娘纖瘦筆直的背影。
江以寧的演說不長,不過是幾分鐘時間,卻精簡單干練。
臺下眾人不得不承認,她說得很精彩,輕松突出重點和亮點,同樣考上了京大,他們自問,未必能說出比她更好的演講。
在掌聲中,她走下看臺。
校長再次走到講臺前,作最后總結。
不一會兒,領導和校友陸陸續續回到看臺。
最先迎向江以寧的,不是暮沉,而是陸謹。
老者沒有說話,站在小姑娘面前,一言不發地打量著。
學校領導已經打好預防針,從林副校的口中知道陸謹和江以寧的關系,看見兩人一副師徒會晤的樣子,倒不吃驚,還很識相地安靜離場。
而那些不知情的校友,都是些見慣風浪的人,本來對陸謹主動走向新生感到挺震驚,不過,學校領導也沒有露出訝色,他們自然也維持住表面的云淡風清。
該知道的,總會知道。
不急于一時。
找時機打聽便是。
“老師。”
江以寧輕聲和自己老師打了招呼,眼光余光卻追著那抹身影。
暮沉在陸謹走向她時,有短暫的停頓。
那雙鳳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隨即,沒事人一樣跟著學校領導往外走。
“一年未見,倒看得出,是長大了。”
聽到陸謹開口說話,江以寧收回余光視線,斂起心神。
“老師看上去也很健康。”
陸謹聞言一頓,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。
“真心話?”
江以寧真心實意地問:“您愿意讓我探脈么?”
陸謹防備的神色漸現,瞇起眸子。
“袁家小子跟你胡說八道了?”
“沒有。”
陸謹一臉不信。
江以寧只好道:“老師,我們一年沒見了,我會掛心很正常。”
陸謹冷哼,“有什么好掛心,老頭子我硬朗得很!你現在就顧好你自己!多做些研究,不要浪費掉大好的天賦!”
江以寧乖巧地應下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兩人說了好些話,便適時停下團聚。
陸謹是京大最重要的賓客,學校高層不會放著他一個人。大家都還在外面等著他。
“周末來我家吃飯。”
“好。”
隨后,陸謹叮囑了幾句讓她注意身體,便離開了后臺。
江以寧沒有送他。
外面人多,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騷動。
陸謹離開后,江以寧在后臺停了幾分鐘,才邁步往外走。
剛邁出門口,手腕突然被旁邊伸出來的手扣住,整個人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里。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