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妍臉色慘白，視線不知道是被汗水，還是被淚水模糊了，她看不江亦燁的臉，也聽不清臺下的一片低低議論聲。
她站在那，整個人止不住地恍惚。
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。
完了。
她的人生結束了。
一切都沒了。
怎么會這樣？到底是哪里出了錯？
她明明處理得干干凈凈，連陳志明自己都沒有懷疑，被她哄得乖乖出了院。
忽然，一個畫面閃現在她腦海中。
徐嘉麗！
是了！自從半個月前，那個女人去27樓和江以寧打了小報告后，就一直在病房區徘徊，有好幾次和她擦身而過。
還有人和她提過，徐嘉麗最近總跑病房去翻看病人的病歷。
她當時沒在意，因為她曾暗示過耳鼻科的周副室長，給徐嘉麗些苦頭吃吃。
沒多久就有人給她傳話，說徐嘉麗手上的病人都換了醫生。
她以為徐嘉麗成了“無業游民”，自己跑去巡房，假裝很忙，自欺欺人。
再后來……再后來，她讓陳志明出院，幾乎是前后腳的時間，徐嘉麗就被蘇主任提攜上了27樓！
李妍的視線清晰了些，一眼就看見坐在臺下第一排，拿著手機對著她的徐嘉麗！
到了這個地步，她還不明白發生什么事，她就是蠢貨！
江以寧派徐嘉麗盯著她，捉住她的把柄陷害她！
這兩個賤人！
李妍用力咬著牙，眸子盯著臺下的徐嘉麗，恨意從眼眶里流瀉出來。
怒極之下，她反而漸漸冷靜下來。
陳志明這件事捏在江亦燁手上，她算是完了。
江以寧害她至此，她絕不可能就這樣罷休！
雖然她沒希望成為溫圣手的繼承人，但只要把江以寧弄下去，張信軒就會變成第一。
最到后，繼承人依然是她李家的人！
江亦燁等了十來秒，臺上沒有人說話，他便轉身回到講臺前。
“今天就——”
李妍大喊一聲，“我還有問題！”
江亦燁眼皮一掀，臉色當即沉了下去。
“李妍！”
喊住她的人是李亞強，他剛才被江亦燁毫不留情地懟了下，臉色不太好看，怕李妍亂來，后面更不好收拾。
李妍遞給他一個眼神，示意他不用說話。
兩叔侄敢在江家人的眼皮底下搞出這樣一個比賽，野心都不會太小。
瞬息間，他就大概地猜到李妍的想法。
江亦燁的語氣已然不耐煩，“你還有什么問題？”
“我相信不止我一個人，臺下所有江氏的同事應該都有一個疑問，江以寧的數據，是否真實！”
李妍高聲說著，視線往臺下掃了一圈。
眾人安安靜靜的，沒人說是，也沒有人否，但不難看到，所有人的臉上都帶好奇和疑問。
如李妍所說的一樣，大家都很想知道。
畢竟，那個治愈人數太驚人了。
幾乎一天一個。
這怎么可能？
江亦燁不咸不淡地說道：“那些病人是李分院從醫院的病患庫里抽選出來，醫院和這些病人有協議，出院后三個月內，會進行數次回訪，以確定他們的病情有沒有出現反復，這個工作可以，誰懷疑，可以交給誰，但是病人資料，不能公開，即便是在醫院內部都不可以。”
他的意思很簡單直白，誰懷疑，就把回訪工作接過去，親自問病人的情況。
只要病人痊愈，還有什么好懷疑？
李妍咬著不放：“這樣說明不了江以寧沒有做假！一個月31個人，這個數據一看就是假的，正常的醫生根本做不到！我合理懷疑她找了槍！”
江家手上什么最多？
醫療資源！
手握一個醫療帝國，隨手一捉，就能捉出一把醫生來。
看看，臺下第一排就坐了好幾個醫界大拿。
只要江亦燁……不，只要溫圣手開個口，這些人隨便就能幫江以寧把數據刷上去！
江亦燁冷嗤。
“一個月31個人就算多？我一個人一天十臺手術，我說什么了嗎？你做不到的事，請不要自以為別人也做不到。”
全院都知道，江亦燁半前年才從邊境醫療支援回來。
那種地方，醫療環境極差，資源也少，對醫生的能力要求極高，饒是如此，江亦燁還是帶了一身榮耀回來。
不說江亦燁，一個普通的醫生一個月救治的人都有好幾百。
“您是江氏的首席，沒有人懷疑您的實力！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你比較！江以寧才剛十八，醫學都還沒接觸多久——”
“打住。”江亦燁抬了抬手，“我妹妹學醫時間比我長，她五歲就跟著我奶奶學習醫術，至今已經十余年，行醫證都領了好幾年，不要用‘你以為’‘你想象’來跟我說話，我知道你說這些話的意思，可以，說她找槍，那就把她找槍的證據放出來，我懶得扯皮。”
李妍被堵得胸口發悶。
證據，她怎么可能有證據！
江以寧這個月幾乎都泡在27樓，做什么都沒有人知道！
江亦燁這行為，分明包庇！
她心里這么想，嘴上也就這么說了。
“江氏27層以上樓層都規定沒有許可不準隨意出入，就連監控也不是普通人能隨便看，她躲在上面，江氏的高層也在上面！這已經說明了有問題！”
臺下的人面面相覷。
其實，不是相信江亦燁的話，而是江以寧年紀太小，又沒有實績。
這次比賽，治療的那些人，根本就沒有真實感。
江亦燁才懶得管別人怎么想，沒證據就不要瞎逼逼，反正他妹以后必定會大放異彩。
時間會證明一切。
這時，臺下第一排有人站了起來，緩緩走到臺前，仰頭笑問：
“江家二小子，我能不能上去湊個熱鬧？”
江亦燁斂起臉上的不耐煩，有些不明所以，但還是點了頭。
“穆老，當然可以。”
穆修義笑了笑，繞到旁邊的階梯，上了臺。
他先是看了看江以寧和江亦燁，然后伸手抓起放在講臺上的麥克風。
“阿晴，老朋友，看到你這兩個孫子孫女，我真的很羨慕你，我穆家啊，除了我一個侄子，全都棄醫從商，去鉆錢眼咯。”
臺下，溫知晴沒說話，但臉上掛著笑意，不難看出，她以兩個孩子為榮。
穆修義閑話家常了兩句，臉色一正，目光轉向李妍。
“李小姐，我也有一個疑問。”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