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唇角彎起。
“我招呼客人，會讓人覺得怠慢吧？比起我，明傾城更合適，何況，老太太不是在家？”
不管明家內部發生什么變化，對外，她始終是一個養女。
養女做女主人做的事，別人會怎么想？
明承康無法反駁。
可是，提出要求的瞬間，他覺得，眼下的明家，沒有誰能比江以寧更合適當暫代女主人這個位置。
明傾城過年前才把臉丟盡，還和羅家解了婚約，根本拿不出手。
明老太太那性子，在大事上，根本拎不清。
江以寧靜默幾秒，不見他表態，便開口：“我回房了。”
說完，徑直走向走廊的盡頭。
直到江以寧進了自己的房間，關上門，明承康都沒有再說話。
倚在門后，她輕輕地笑了出聲。
本就不該對這些人留有半絲希望。
斂起思緒，她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梳洗，出來時，扔在床上的手機正在響。
是老師盛梅林的電話。
江以寧接通。
“老師，新年快樂。”
自從盛梅林走了一趟深城，回去后就一直在準備年末國宴的音樂相關一切事宜，而她也在忙，算起來，有些時間沒有聯系了。
本來，她還“答應過”要參加演奏的，不過最終還是被她用“沒有把琴帶出來，和忙著冬令營”借口逃了過去。
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，想來是已經忙完，盛梅林終于撥出時間來跟她“算帳”。
然而，傳過來的聲音卻是無盡的擔憂：
“在明家過年，還習慣嗎？”
江以寧無聲地勾起唇，“挺好的，今天玩得很高興！明天還約了朋友出去拜年。”
“唉，我還想著把你接到臨城過年……不過，你開心就行。”
她知道臨城是盛梅林的老家。
時間不早，師徒兩人聊了幾句便掛了。
手機還沒有放下，又響了起來。
這回，是她的哥哥們。
忙碌的提示音此起彼落，江以寧舒舒服服地窩在被子里，慢慢騰騰地回復著。
一瞬間，沒有暖氣的室內，冰冷被驅散盡。
接下來的兩天，她被暮沉帶著，幾乎玩遍了整個深城。
而明家，除了冷清，似乎還算風平浪靜。
至少，她每晚回來也沒有再聽到什么爭吵的聲音。
年初四，暮老爺子把深城里的老戰友拜訪過一遍后，就要回到四九城去。
畢竟，四九城里也還有不少人情關系需要走動。
暮沉送他回去。
江以寧去了機場送機。
還沒有分別，暮老爺子就開始掛念這個招人疼的小姑娘。
這么乖巧的小姑娘，上哪找第二個！
他恨不得能趕緊讓她名正言順變成他家的孩子！
哎！這年齡，真是急死他了！
“寧寧，什么時候來了四九城，一定要來找爺爺！”
江以寧點頭，“好。”
隨后，暮老爺子又細細叮囑了許多，直到廣播開始催促乘客盡快登機，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檢票口。
暮沉揉了揉女孩的頭發。
“等我回來，嗯？”
不知怎么的，她的臉頰微微燒起來。
“……哦。”
“暮南和暮北都在深城，有事直接找他們去解決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“哥哥過兩天就回來。”
他怎么比暮爺爺還要啰嗦！！
以前不是也試過好多天見不著的嗎！
怎么突然就……都害她要開始胡思亂想了！
江以寧見他還想說什么，連忙伸手將他推向檢票口。
“你趕緊進去！暮爺爺還在等！”
暮沉含笑，“行。”
看著他終于通過了檢查，進了里面，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。
江以寧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。
正準備轉身離開，“咚”的一聲，后背被人從后面狠狠地撞了一下，腳步往前踉蹌了好幾步，才堪堪地穩住身體。
“哼。”
鳳素依手拿著登機牌，揚著下巴，大步走進檢票口，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被她撞到的人。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就不覺得這樣的自己，其實挺悲哀的么？
算了。
懶得跟她計較，江以寧轉身離開。
暮南還奉命在機場門口等她。
春節的路況很好，從機場回到市區不過三十分鐘左右。
暮沉回四九城，不等于她就能閑下來。
春節過半，也就意味著寒假過半，她的寒假作業絲毫沒有動過。
趁著這兩天有空，必須完成才行。
回來深城前，仁和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王蓉母親的就診時間，節后她就要忙起來。
到了明家，本以為會和前幾天一樣，沒有人管她的來去。
然而，今天她剛進門，就聽到一聲怒斥。
“你還知道回來！”
身后，明傾城扶著明老太太，慢慢走了進來。
老太太滿臉怒容地瞪著她。
“妹妹，你回來啦？這幾天你天天都很晚才回來，我和奶奶都擔心你。”
明傾城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，聲音很是乖巧甜美。
“我擔心個屁！”明老太太罵道，“小賤人！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！我明家不是你想進就進，想走就走的地方！從現在開始，你不準再踏出家門半步，否則，就給我滾，有多遠滾多遠！”
江以寧頓了頓，轉身看了兩人一眼。
臉色一片冷淡漠然，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聽進去。
明老太太的眉目更是暗沉。
“沒聽見我的話？還不趕緊滾回你的房間！沒有我的命令，你不準出來！聽到沒有！”
明傾城歉意地笑了笑。
“妹妹，奶奶身體不好，你也知道的，還是不要忤逆她吧！”
江以寧沒有來得及回應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冷笑。
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，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。
他面容微冷地掃了眼明家玄關里的人，視線最后落在明老太太身上。
“我葉家的孩子，還輪不到你這個老虔婆來命令！”
明傾城看清了來人，心臟一跳，瞳孔驟然緊縮，失聲喊了出來：
“葉榆二舅舅！”
葉蓁的腦袋從男人肩膀位置探出來，臉上掛著譏笑。
“原來，這就是你們所謂的，對外稱養女，對內是親生女兒的做法？嘖嘖，爸，明承康騙了我們，根本就沒什么對外對內，膽子肥得可惡，竟敢作賤你外甥女，我表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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