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志豪沖她翻了個大白眼。
“別一副你很關心我的樣子！你不就是怕我出院，你就要滾回農村嗎！我讓你多待了半個月，已經仁至義盡，再給我瞪鼻子上臉，就別怪我不客氣！”
“你不是勾搭上個男人嗎？不想走，跟他回去唄！他跑得那么勤，應該很喜歡你吧？索性就嫁給他好了！雖然他好像沒什么錢，不過，也比你回農村要好吧？”
催單的護士還在，馬志豪的話羞辱得馬曉翠顏面無全。
她忍無可忍地大喊一聲：
“馬志豪！你閉嘴！”
“嗤！”馬志豪嗤笑了出聲，絲毫不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，“我閉什么嘴？我有說錯嗎？那個男人一天跑三四次，我看你也恨不得貼他身上，就別跟我裝了！”
說起這個他就來火。
他躺了十天半個月，都沒有人給他泄泄火，馬曉翠是他的保姆，憑什么到處找男人！
她爽了，他就很不爽！
一個個還說幫他把江以寧送過來，全都只有一張嘴！
他得不到江以寧，誰也別想爽！
等他回鳳家！
回了鳳家，一切一定會像以前那樣！
他一定要逼鳳老頭兌現承諾！
馬曉翠捏緊拳頭，渾身顫抖不已。
“我沒有！”
“哐”！
馬志豪重重地將鋁制杯子砸回床頭柜上，陰著臉開口：
“我管你有沒有！給我去辦出院手續，中午前我就要離開，聽到沒有！”
“把單子給她！”
最后那一句話，是對護士說的。
護士看了看馬曉翠，飛快將一疊單子放到床頭柜上干凈的地方，還順手拿東西壓住。
“結賬窗口工作到中午十二點，之后會午休兩個小時，下午兩點后才重開，請你們自行協調時間。”
說完，她也不摻和，飛快地離開了病房。
馬志豪嗤笑。
“你別以為裝死就能拖延，馬曉翠，我跟你說，你不去也行，一會兒我讓那個男人給我去辦也一樣！”
馬曉翠猛地轉頭，毫不掩飾眼里的恨意，狠狠地瞪向馬志豪。
“你敢！”
馬志豪不緊不慢地躺回去。
“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，看我敢不敢！”
從小到大，哪一次不是他說了算？
就算馬曉翠敢不聽，也會有人摁著她的腦袋，給他聽進去！
有那么一瞬間，馬曉翠就想讓這個廢物哥哥直接死在病房里算了！
不管有什么后果，她就想讓他死！
就在這時候，病房外忽然有人敲門。
清脆的叩叩叩的三聲，讓她清醒過來。
不可以。
馬志豪不能死在她手上，鳳家的大小姐身上絕對不能有殺人的污點。
她還要當鳳家的大小姐，當鳳家的承繼人。
何況，為了這種廢物而坐牢，一點都不值得！
門外的人等了一會兒，沒有人應聲，便又再敲了三下，并開了口：
“馬小姐？你不在里面嗎？”
褚君恒的嗓音，聲音帶有兩分焦急。
醫院病房門中間空了一塊，裝著七分透的玻璃，雖然不太清晰，但從外面是可以看到一些房病的情況的。
顯然外面的人擔心里面出了狀況。
馬志豪嘲笑。
“還不去給你的情郎開門？”
“允許你去談戀愛，只要別忘記在十二點前給我辦好手續。”
馬曉翠松開緊捏的拳頭，無視溢出的血緣，用力捉起床頭柜上的賬單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一打開門，就看見鳳度翩翩的褚君恒站在外面，神色擔憂地看著她。
淚水瞬間決堤而出。
她便要一頭撲進男人的懷里，想來一場痛哭。
卻不想，才剛邁了一步，男人的動作比她更快，雙手捉住她的雙肩，將她固定住，與他面對面。
“馬小姐？怎么了嗎？”
馬曉翠試著再靠近，對方的力道很大，她無法往前多一寸。
心底劃過一抹不和諧的怪異感。
來不及細想，男人的臉湊近了些，將他眼底的擔憂盡數坦露在她眼前。
她眨了眨眼睛，痛哭的欲望也褪卻了不少。
“褚先生。”
男人笑了笑，抬起手上的袋子，晃動了下。
“我給你買了早點，不如，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吃？”
馬曉翠點頭。
“好。”
兩人并肩離開了住院部，來到醫院的院庭里，隨便找了張沒人的長椅坐下。
褚君恒動作熟練地打開袋子，從里面拿出幾份中式餐點，將其中一份遞給了馬曉翠。
“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奶黃包子，來，小心，還很燙。”
馬曉翠接過去,默默咬了一口。
她不喜歡奶黃包，不管在哪里買的奶黃包，都有一股濃濃的廉價感。
上流家族的早餐才不會吃這種東西。
吃慣了鳳家私廚做的早餐，就永遠不會再想吃回以前的。
可是，褚君恒這些天給她送的早餐，已經她被趕出鳳家后能吃到的，最好的早餐了。
她沒得選擇。
剛將嘴里如蠟般的包子咽下去，耳邊忽然傳來褚君恒的聲音。
“抱歉。”
馬曉翠一怔，又聽到他說道：
“都怪我太沒用，只能給你買這種早餐。”
馬曉翠猛地轉頭，便立即對上他帶著歉意的苦笑。
咚咚。
心臟突然急起了兩下。
她心虛地想要辯解幾句：
“不、我不是……”
褚君恒伸出手，握了握她的手，對她搖頭。
“別急，我明白的。”
他很快就松了手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，忙碌著給她遞飲料，遞餐點。
馬曉翠都沒有接。
她咬了咬牙，最后下了決心般開口：
“真的，我沒有嫌棄這些早餐的意思！我只是、只是……有些不甘心。”
褚君恒沒有出聲打擾她，就像支柱一般，靜靜地望著她，默默給她勇氣和自由。
馬曉翠心底漸漸平復，越發地想要依靠他，也越發想要向他傾訴：
“我不甘心，鳳家把我從泥潭底撈出來，給了我希望，讓我覺得我也可以成為鳳家大小姐……明明不是我的錯，明明我什么都沒做，他們就隨便找借口，要把我扔回泥潭里，憑什么！我不是玩具！憑什么他們想怎樣就怎樣！”
“我想拿住屬于我的東西，有什么不對！”
馬曉翠說了很多很多，多得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。
褚君恒靜靜地聽著，等她停下來后，忽然低聲問了一句：
“你想當鳳家大小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