氣氛變得微妙。
張千雪也從焦急中回過神來，發現自己說漏了嘴。
頂著無數道探究、看戲的視線，她咽了咽口水，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。
到底比許茵多幾年閱力，她很快穩住情緒，并且找到反駁的點：
“我沒有看見里面的內容，只是覺得奇怪，明明在你身上看到那種東西，卻沒有在檢查的物品里，就這一點，還不夠可疑嗎？”
許茵翻白眼。
“你就別再說話了，開會前根本沒有和我接觸，開會后就和我抱那么一下，你說你看見……嘖，那種見不得光的東西，我故意拿給你看啊？你誰啊你？我腦殘嗎我？”
“哦，還是你想說，你和我抱的那么一下，就把那個東西塞進我衣服，結果沒了？你不敢相信？非要在我身上搜出來不可？”
許茵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通，堵得張千雪啞口無言。
她用惱羞成怒掩飾心虛：
“你想趁機甩鍋到我身上，作夢！我是無意中發現的，是在你……對，就是你把東西給姓江那女人的時候！哦！我知道了！我只看到你們交接的瞬間，其實東西不是她給你，是你給她！所以，那個儲存器在那個女人身上！”
她的話有些混亂，更像在說服自己似的。
然而，警察已經對她東扯西攀感到不耐煩，直接道：
“這位小姐，如果你繼續這樣，沒有證據隨意攀咬，我們將會以妨礙辦公對你進行逮捕！”
警察對她發出嚴厲警告，隨后，便準備收隊離開。
被無視，張千雪又氣又急，咬了咬牙，追著撲了上去。
“對！東西是我塞進許茵的口袋！但現在東西沒了！許茵不也很可疑嗎！她能把東西藏得這么緊，就說她人有問題！她那么可疑，你們還不作為！白吃納稅人的錢！我懷疑你們都是許、聞家的人！我要揭發你們——”
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會場里回蕩。
所有人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張千雪。
這人瘋了吧？
也對，不瘋也不行，離開這里，就是惡夢的開始。
聞家，可不是由人掐圓摁扁的主。
還把江家的小姐卷進來，江家也不可能坐視不管，暮三爺更不會讓人隨便指罵自己女朋友。
一口氣得罪三家，跟死了也沒區別，不如徹底發瘋，說不定能瘋出一條生路。
哦不對，不是三家，是四家。
第四家——警察如了張千雪的愿。
警察的工作很繁重，哪有那么多時間聽一些毫無證據的胡言亂語，更別說那人還瘋瘋癲癲，說話前后邏輯矛盾。
隊長以涉嫌妨礙公務的罪名，逮捕了張長雪。
“把人帶回去。”
一個女性警察上前，動作不怎么溫柔地押住張千雪，不理會她的掙扎和叫罵，將她帶離了會場。
招標方派了代表跟著偵經警察一同去處理余下的手尾，其他人則可以離開了。
然而，離開的人卻不多。
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收拾的動作，或是故意和旁邊的人心不在焉地聊天，注意力全部放在鳳家一派和暮家一派身上。
一個月的強硬對決，終于迎來了結果。
所以，這兩方人，會在結尾說點什么或做點什么呢？
嘖嘖嘖，就算不認識風家暮家的人，此時此時，任何人都能輕松區分出來。
瞧瞧那些鳳家和鳳家聯盟的人，臉不是黑得滴水，就是喪得像死了親人一般。
然后在眾目前之下，鳳立章朝著暮江聞三家所在的角落走去，所有人過性不裝了，注意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專注，緊緊盯著鳳立章。
本想第一時間去找江以寧的許茵，也發現了來人，只能按耐著性子，待在表哥身邊。
心里早已把鳳立章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。
這糟老頭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嗎！
用臟手段還是輸了，就趕緊夾著尾巴逃走！
她還要去問阿寧，怎么處理那個儲存器的呢！
鳳立章無視了聞一宣和江氏團隊，邁著沉沉的步伐，緩而慢地走到暮沉跟前。
他沒有立即說話，先是冷冷睨了暮沉身邊的女孩好幾秒，而后，才將視線轉落到暮沉身上。
“真精彩。”
暮沉疏懶散漫地偏頭，似是沒聽懂對方的話。
“精彩？”
鳳立章沒有理會他的裝傻，繼續說道：
“經過今天，我對我女兒的死，產生嚴重懷疑，我會派人重新調查她的死思。”
那些豎著耳朵要吃第一手瓜的人，被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弄得一頭問號。
不說投標，說鳳大小姐的死？
這是什么展開？
聽鳳立章的意思，鳳大小姐的死跟暮沉有關？
暮沉不驚不畏，淡淡道：
“請便。”
鳳立章氣笑。
“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，阿沉，叔小看了你的手段，但叔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，肆意給人制造車禍意外，小心遭反噬，傷及身邊的人，就不好了，趁還年輕，積點福吧。”
說完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江以寧一眼。
暮沉也笑了，絲毫沒有被激怒。
“鳳叔還是跟以前一樣，只記住別人不順你意的地方，自己做過的那些臜腌事，是一件都不愿意記的。”
鳳立章臉色瞬間黑了。
暮沉斂了笑，眼簾微抬，直視對面的男人。
那雙深邃的鳳眸里，似是泛著冷芒。
“請鳳叔也謹記自己說過的話，呵，雖然鳳叔身邊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鳳立章憤怒地瞪著他。
“你威脅我？！”
暮沉抬起手，看了眼腕表，眼角眉梢噙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傲慢：
“才剛開始呢，鳳叔，請多多努力吧。”
放下手，他偏頭看向身邊的小姑娘，臉上冷硬的神色瞬間被柔和取代。
“餓么？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江以寧仰起小臉。
“來的路上，看到一個港式茶餐廳，我們去那吃？”
“好。”
“我問問二哥要不要來，你也去問問聞一宣，大家一起去，當作慶功？”
“寧寧，剛才二哥讓我們先走，聞一宣也沒空……好好好，我問！”
“嗯，你不要用威脅的語氣跟聞一宣說話。”
“我不會……”
兩人一邊低聲交談，一邊繞開鳳立章，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