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老爺子氣得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,看向幾個老友的眼神恨不得能噴出火來。
“你們就為了一個黃毛丫頭,跟我說散?!”
蘇老爺子搖頭嘆氣。
這人還裝傻想糊弄大家形成對立的原因。
因為一個孩子嗎?
當然不是!
這是三觀問題,就算不是江以寧,什么理由之下,他都不應該去算計一個無辜的孩子!
活了七十多個年頭,越老反而越看不透對錯了?!
現在知道了老友的三觀,事后勸過,也給過機會,依然有分歧,最好的處理方式,就是分道揚鑣。
“老嚴,到底為了什么,你自己心里其實很清楚,沒必要爭吵。”
他不清楚!
先別說只是未遂,就算他真對江以寧做了什么,也不至于被他們這樣對待!
嚴老爺子冷笑,視線一一掃過幾個老友的臉。
“我當然清楚!不清楚的是你們!你們以為我想對那孩子做什么?推她去死嗎?!我在你們心里,是這樣的人嗎!”
暮老爺子神色沒有一絲動搖。
“所以,我才問你,你找寧寧,到底是想干什么?”
“你答吧,如果是我冤枉了你,我給你下跪道歉,怎么樣?”
嚴老爺子臉上表情有些扭曲。
知道實情的老祁就在旁邊站著,這個問題。他根本沒辦法糊弄過去。
遲疑了好半天,才擠出一句:
“總之,我沒想過要害她!”
暮老爺子冷嗤。
“聽聽你自己答的是什么,你的心不虛嗎?”
這時,祁老爺子忽然往中間位置邁了半步。
“既然都攤開了,那就由我來說吧。”
嚴老爺子一驚,脫口喊了出來:
“老祁!”
祁老爺子也不看他,徑直道:
“老嚴是想給鳳家那個不知道從哪接回來的混混牽線,說沒想過要害她,大抵是因為只牽個線,之后會發生什么,就跟牽線人無關,對吧,老嚴。”
在場的人活了一把年紀,或多或少都猜到一些,與鳳家,與西京郊有關,但——給鳳家那混混牽線,誰聽了都繃不住。
這要不是已經到了不好再跟人動手的年紀,暮老爺子就想過去給這個昔日老友幾個大嘴巴!
“好啊!你這叫不是想害人!老嚴啊,我都不知道你內里已經爛成這樣了!寧寧才十九歲!她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,讓你狠下這個心,毀掉一個有才能的年輕人!”
什么叫他毀掉一個有才能的年輕人!
他都不知道,他認識半輩子的老友會這樣想他,會這樣聯合其他人一起扣他帽子!
老嚴氣得想笑!
“暮永山!認識你五十年,第一次知道你耍嘴皮子這么厲害!”逼quge.逼z
“是!我承認想給年輕人牽個線,認識一下!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毀掉!我到底做了什么就毀掉她了?!”
“別以為我不知道!你惱怒,不過是因為我傷了你暮家的利益!我給了那女孩更多選擇,她也許不會在你暮家一棵樹上綁死,就是毀了她!暮永山,你可別把那點心思說得那么偉大!”
既然都已經攤開,那他也不妨把話都說明了!
暮老爺子只覺血氣上涌,身體晃了晃。
旁邊幾個老友紛紛出聲喊他。
嚴老爺子也嚇了一跳,神色浮現出一瞬的緊張。
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動作最敏捷,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,穩住他的身體。
助理壓低聲音,向老人請示:
“老爺子,我這就聯系江小——”
“我沒事!”暮老爺子推開助理的手,自己用拐杖撐住身體,“我好得很!用不著把寧寧卷進這種可笑的陰謀里!”
他目光緊緊地盯在嚴老爺子身上,身上懾人的氣勢鋪散開來。
嚴老爺子心下顫了顫,咬牙與他強硬對峙,不退讓半步。
暮老爺子冷笑:
“別把你想的那一套扣到寧寧身上,她是江家的孩子!有自己的見識!知道自己想要什么!你都比不上她!
也別試圖美化你那骯臟的想法!鳳家那個是什么玩意兒,你比誰都清楚!這種害群之馬就不該出現在寧寧眼前,臟了她的眼睛!”
頓了頓,他上下掃了嚴老爺子一眼,突然用力“呸”出聲。
“上不了臺面的東西,才會用烏糟手段!”
這話沒有主語,但嚴老爺子很清楚話里指的人是誰。
不等他辯駁,暮老爺子側臉,沖身邊怒喝一聲“走”,也不等誰應話,便邁步往外走。
暮老爺子的助理緊隨其后。
嚴老爺子回過神,氣得直跳腳,指著暮老爺子的背景罵道:
“暮永山,你憑什么這樣說我!別忘記當年是誰救了你的命!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!”
“簡直一派胡言!我跟你講!我問心無愧!我從來沒想過你說的那些骯臟事!我不過就是想給年輕人多些機會和道路罷了!”
說著,他轉向還沒有離開的其他老友,目眥欲裂地看著他們。
“你們不會聽了暮永山的話,就這樣想我吧!”
祁老爺子淡淡看了他一眼。
“以寧那孩子跟鳳家的恩恩怨怨,我就不提了,只想問你一句,你讓老暮別忘記救命之恩,那你自己記不記得他也救過你幾次?”
說完,收回視線,跟上了暮老爺子的腳步。
向老爺子也跟著邁步。
“老嚴,其他就不說了,我最后再重申這么一次,江家小姑娘也是向家的孩子,誰動她,就是動向家。”
聞蘇二人也只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,魚貫而走,態度不言而喻。
不過眨眼間,這一塊小小的角落,就只剩下嚴老爺子和他的生活助理。
嚴老爺子猶如遭受極大的背叛一般,神色既憤怒又彷徨。
他做了什么!
他什么都沒有做!
一個兩人看他的目光,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似的!
就為了一個黃毛丫頭,五十年的交情,被這些人全當成了放屁!
老鳳說得沒錯!
那丫頭就是個禍害!
助理低垂著腦袋,盡可能地減小自己的存在感,但口袋里的手機,卻偏偏怕事兒還不夠多似的,一個勁地響動著。
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嚴老爺子的臉色,硬著頭皮,將手機遞了過去。
“老爺子,電話……是鳳老的來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