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看了他一眼,微微頷首。
“嗯,走吧。”
衛珩得到允許,加快步速,小跑了兩步,來到她身邊,與她并排而行。
兩人朝醫院食堂的方向走去。
路上,衛珩隨意找了個輕松的話題,兩人有來有往地閑聊著,氣氛看著倒也熱絡。
經過一片較空曠的草坪區時,他忽然低頭湊近,壓著聲音說道:
“江總,醫院里除了李家,還有一撥……或者說,幾撥人在觀察你和我。”
江以寧聞言微頓,隨即又不著痕跡地維持原有的步伐。
“幾?”
衛珩輕聲回道:
“我也不肯定,除了一個比較蠢的直接撞上來外,其他的,都只在觀察。”
頓了頓,他又補充:
“昨晚我離開前,都還沒有的。”
李家那邊的人,差不多都是安插在江氏醫院里的員工,行事作風很好分辨,而其他幾撥線眼就雜亂得多,混在求醫探病的人里。
從兩人在一樓大堂相遇,江以寧也察覺到幾道若有似無的視線。
對他的話并沒有感到驚訝,倒對他口中的那個“比較蠢的”有些興趣。
江以寧直接問:
“你反套對方的話了?”
衛珩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起來。
“對。”
“鳳家,正確來說,應該是馬曉翠找來的人,見我從人事部走出來,以為我已經……嗯,和江總你發展到某個不可言說的階段,過來打聽我的入職情況。”
江以寧有些無語。
難怪衛珩會說對方“比較蠢”,這人應該把自己知道的,全都說出來了吧?
衛珩看了眼女孩的表情,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,笑道:
“對方知道得不多,只是聽從命令過來打聽我的情況,和拍些……我和江總你的親密照回去。”
至于拍親密照的用處,不需要細說。
拍有男朋友的女生和其他男人的親密照,除了挑撥關系,也沒別的了。
“江總已經和暮先生說過我們的合作,不用擔心被挑撥到什么,況且,他們能拍到,我和江總靠得最近的照片,大概便是此刻了。”
江以寧微微挑眉,旋即笑了。
“嗯。”
她自然沒有跟衛珩說過這些,但他用的卻是陳述句,顯然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去把握別人的心理。
從工作角度上來說,把這人招進來,對江氏而言,的確不吃虧。
他揣摩人的言行神態很有一套,也確實把心理玩到了點上。
兩人在醫院食堂吃過午飯,聊了些關于伊恩的病況。
衛珩雖然對把控人心有一套,但參與治療心理疾病卻是頭一回,情況跟面對健康的人時完全不一樣,需要的知識面也更廣。
辦完入職手續,他就整個人沉溺在其中,有些不可自拔的趨勢。
和江以寧聊起這些時,他的神色也變得熱烈了幾分。
就像一個小孩子,突然發現更有趣的事物,格外激動。也十分渴望和別人分享他的新得的“玩具”。
江以寧也接觸發過心理學相關的課程,雖然沒有太深入。但和他也能聊得上幾句。
吃完飯,兩人一起離開食堂。
一直到兩人走進電梯,匿隱在暗處的人,轉了個方向,快步走進另一座電梯。
幾分鐘后,他敲響某間重癥病房的門。
門內起了動靜,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一條縫,馬曉翠的半張臉露了出來。
看清門外的人后,她頓時皺起眉頭,面露不悅:
“你怎么跑這里來了,不是讓你去把人盯緊了么?!”
那人搓著雙掌,諂媚地笑著:
“馬小姐,我這不是已經完成您的任務,趕緊過來向您匯報么?”
馬曉翠瞧著他這樣子,輕蔑地嗤了一聲。
匯報?是伸手要錢才對吧!
“這才中午,你完成哪個任務了?”
那人朝走廊左右張望了下,嘿嘿地笑了兩聲。
“馬小姐,你確定要我在這里說嗎?”
雖說重病房病樓層,比起其他樓層的病人,會少一些,但經常會有人來往經過。
站在走廊聊天,可不是什么好主意。
馬曉翠眉心擰得死死,看了那人一眼,又往身后撇了眼,遲疑片刻,最終還是推開病房,讓人進來。
人才走進去,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嚷嚷地罵了起來:
“馬曉翠!你敢把你的野男人往我房里領?皮癢找抽是……我去!你找的什么人?我看你也真是餓了,找的什么歪瓜裂棗,這么丑的男人,你吃得下?”
“你找男人歸找男人,敢耽誤我的事,小心我扒了你的皮!聽到沒有!要搞滾出去搞!別在這里礙我眼!”
馬志豪胡話諢話啥也不管,一股腦地往外倒,壓根不給馬曉翠半分面子,也不給她解釋的機會,扯著嗓子壓住她幾次想說的話。
馬曉翠只能等他停下來,才找到解釋的機會。
心里對他,除了恨意,便只剩下殺意。
“哥,你誤會了,這人是我的線眼,我讓他去盯住江以寧了。”
一提到江以寧,馬志豪頓時來了精神。
“江以寧來了醫院?!你怎么不早跟我說!她現在在哪里?還不讓她過來!”
他已經等了將近兩天,就等著江以寧過來侍候他的起居!
再等下去,他的傷都要好了!
這兩天病房里只有馬曉翠和一個鳳家派來送飯的大媽,沒一個能看的,簡直就是在殘害他的眼睛!
馬曉翠用盡全身的力氣,死死捏住拳頭,才克制住想要痛揍他的沖動。ŴŴŴ.BIQUGE.逼z
這個沒腦子的廢物!
他到底知不知道,鳳家已經不打算留著他,他是半廢的棋子了!
還當自己是鳳家的大少爺,四喝五吆的,擺著那讓人惡心的架子,如果可以,她真想當作不認識他,一走了之!
然而,她卻還要依靠他翻身。
馬曉翠心里怨恨,又無可奈何。
她低聲按撫道:
“哥,江以寧那邊,老、爺爺說了,要等他來安排!她不是我們可以隨叫隨到的人!你,耐心再等等。”
馬志豪躺在床上不能下地,身邊又沒一件順心事兒,脾氣糟得很。
隨手扯了枕頭就往馬曉翠砸過去。
“廢物,事情沒一件辦成,逼話卻不少!我要你何用!”
拿馬曉翠發泄一通,隨即,目光轉向那個縮在門邊的人。
“盯人,盯到什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