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讓工程科的人給你開通權限，你從監控上關注葉玊的情況，這樣可以嗎？”
這話讓已經開始整理失落心情的葉安平來了精神。
突如其來的驚喜，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他連聲說道：
“可以！可以！太謝謝你了！江醫生！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才好！”
一個大男人激動得又是鞠躬，又是激動，一雙手更是不知如何安放，一會兒使勁互相握緊，一會兒不住地在褲管上擦拭。
江以寧暗嘆，隨即叫來工程科的員工，給葉安平連通監控。
工程科的人來得很快，因為過來之前就知道要做什么，直接拿過葉安平的手機，當著他的面，給他處理起來。
而孫醫生也趁著這個空檔，拉著江以寧去完善他的教案。
剛才討論的后續治療，也是教案的一部分，他也要一并記下來。
往后再按照實際情況來做微調整理，會省時不少。
不多時，工程科的人就弄好了，給葉安平作說明：
“這個應用只能打開a21室一個監控鏡頭，每次打開登陸，我們科室都會有記錄，這點請熟知。”
“另外，病人若要轉移房病或出院，請麻煩你帶著手機，到19樓的工程科來，我們來為你移除清理應用程序。”
葉安平點頭。
“好的，我會的。”
工程科的人轉過頭，沖江以寧打招呼。
“小小姐，已經處理完，那我就先回去了？”
這個稱呼讓擺弄手機的葉安平愣了一下。
小小姐……姓江……這孩子，竟然不是普通的實習醫生或護士？！
那邊，江以寧抬頭。
“好的，辛苦了。”
“孫醫生，您繼續忙吧，我送葉先生下去。”
筆桿一頓，孫醫生抬起頭，看了她一眼，瞇眼笑了笑，道：
“行，你去吧，我這邊也差不多了。”
江以寧起身，對葉安平做了個請的手勢，率先往門的方向走去。
葉安平一看就知道，這孩子有話想說。
他什么也沒問，便跟著她走出了辦公室。
果然，剛走出去合上門，這孩子就坦然開了口：
“葉先生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
若放在平時，他不會平等的目光看待這樣一個孩子，大概會揮揮連問題也不聽，就打發她去做孩子該做的事。
然而，短短兩天就經歷了大起大落，他心態也起了變化。
必須改變。
也許，葉玊以前也曾經向他求救過，卻被他以孩子為由無視掉。
一想到這個可能性，他的心就揪痛至極。
葉安平擺正了神色，認真道：
“可以，你問吧。”
江以寧斟酌了下，才開口：
“葉先生，你對院方提出公布葉玊偽消息沒有提出異議，也沒有對輸氧管問題提出疑問，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什么？”
這個問題，在葉安平的預料之中。
不過，他還是遲疑了一下，才作出回答：
“昨晚，一個年輕人給我發了一段音頻，是他和肇事者對話的音頻，我不認識他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讓肇事者說出這些……”
當時他的情況很不好，滿腦子都是怎么和肇事者同歸于盡的想法。
混混沌沌之間，他什么也沒去留意，只知道那年輕人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在公安局。
但，那年輕人是什么人，來公安局做什么，為什么要幫他，這些就完全無從得知，他也不想去思考。
后面醫院來消息，告知他女兒的手術成功，保住了命，那個瞬間，他整個人都脫力，站都站不起來、
年輕人就是在這個時候，給他聽了錄音，還主動把音頻發給他。
葉安平沒有隱瞞，非常信任地全說了出來。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那個年輕人，自然就是衛珩了。
昨晚他將音頻給她，她還以為對方怕麻煩，不想沾事，才把音頻交由她全權處理。
現在一看，他根本也不是想讓她來處理。
他發的所有信息，只有一個告知作用。
想要用好他，看來還得有挺長的一段調教過程。
江以寧沉默了片刻，輕聲問：
“葉先生，能不能問問，你打算要怎么處理？”
從表面上來看，她只是個無關的外人，只是一個醫生，不該問太多，更不能干涉。
可事實是，葉玊遭殺手，她有很大的負任。
是她從中干涉，先壞了葉玊出國留學的計劃，又引導她父母為她找了心理醫生，里斯·霍華德大概覺得“回收”無望，才索性下了殺手。
這些涉及了太多東西……她不會向葉玊父母坦白，也不希望葉玊父母這樣的無辜者卷進危險里。
葉安平本想敷衍幾句說交給警察去處理的話，但對上小姑娘那雙透著擔心的干凈眼眸，就有些說不出口。
這孩子，大概猜到他的想法，才這樣問吧。
他心里苦笑了聲，究竟還是敷衍了過去。
“交給警察，讓警察幫忙追查到背后買兇的人。”
話音落下，就見小姑娘點點頭，也不知道信了沒。
他揮揮手：
“我先回去看看我太太醒了沒，江醫生，我女兒，就麻煩你們了。”
說完，他便匆匆離開。
江以寧望著他走進電梯，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中午前，徐嘉麗就把她預約的體驗套餐送了過來。
巧的是，她正檢查套餐里的項目合不合適，就接到暮老爺子的電話。
熱呼呼地聊了幾句家常，暮老爺子才提起老友檢查舊患的事。
“暮爺爺，最近這些天，我大多會待在醫院里，你隨時可以帶你朋友過來。”
暮老爺子樂呵呵地笑道：
“那我下午就把他帶過來？哎，退休了，啥時候都閑。”
“好。”江以寧低頭看了眼時間，“三點左右吧？”
“行！我三點就把人帶過去——”
忽然，手機那邊傳來鬧哄哄的聲音，江以寧隱隱聽到幾道熟悉的嗓音在催促暮老爺子“快點”“趕緊”。
暮老爺子急急地說了句“寧寧，你等一下”，便消了音。
應該是捂住了手機話筒。
靜靜等了十幾秒，手機那邊再次傳來暮老爺子的聲音。
他干笑兩秒。
“寧寧啊，有個事想拜托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