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鳳老頭在那邊說了什么，馬志豪神色僵了僵，興奮的語氣瞬間低伏了下來。
“爺爺，這是個機會，我——”
“我保證，傷好之前能把人拿下！不用一個月——”
“那個殘廢——”
“不是！爺爺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只是覺得我們鳳家不應該被那個殘廢拿捏住！最近你和章叔為她奔走了那么多，她卻自以為高高在上，吊著我們還不如主攻江——”
鳳老頭似是來了氣，在手機那邊怒斥馬志豪，不過，馬曉翠依然聽不清在說什么。
馬志豪將手拿開了些，一邊聽，一邊翻白眼，撇嘴歪臉地做著各種嫌棄不耐煩的表情。
等那邊的聲音停下，他又才軟聲軟氣地解釋：
“爺爺，不是我的問題，是馬曉翠那賤人妨礙我，不然我昨天就得手了！”
馬曉翠正聽著呢，聽到這廢物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，差點被氣死。
怪不得死老頭鐵了心要趕她走，看來也是覺得她壞事！
她微微低頭，斂住眸底的恨意。
這廢物，必須死！
馬志豪正說得興奮，沒注意馬曉翠的神色。
不過，即使看見，他也不會放在眼里。
“而且，你也看見了，暮沉那家伙手上拿著整個暮氏呢，我哪能跟他比啊！他高調，跳得又高，這種情況下，那些貪婪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見我！但你要是把她弄給我當貼身護士，就又不一樣了啊！”
“還有啊爺爺，你不是說，殘、羅斯夫人挺看重江以寧么？你肯定有考慮這一層關系，才把我安排到江家的醫院，對么？這是個機會！”
“爺爺，你說過的，你說會幫我……”
隨后是一陣良久的沉默，馬志豪靜靜聽完鳳老頭的話，臉上露出喜色。
“肯定能行的！鳳家開口，誰敢拒絕！爺爺你放心！這次我一定能成，你就等著吧！”
掛掉電話，馬志豪滿身滿心似是得到了滿足一般，連臉色也好了幾分。
馬曉翠微微傾身向前，裝出一副沒有偷聽的樣子，開口問：
“哥，老頭怎么說？”
“我開了口，死老頭當然會答應，這還用問嗎！”
馬志豪得意地輕哼，下巴抬得老高。
只是，他躺在病床上做這動作，就顯得有些滑稽。
馬曉翠清晰地感覺到，身體里面，毒液正一點點地往外滲出。
不知道鳳素依知道，鳳老頭一次又一次對這廢物讓步，會作何感想。
她將所有負面情緒好好地收起來，臉上不露半分，而是擺出擔憂的模樣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鳳家和江家沒什么交集，過幾天西京郊的醫院項目就要競拍了，鳳江兩家算得上是競爭對手，江以寧可能不會答應吧？”
馬志豪笑了聲。
“老頭也這么說，所以，他不會用鳳家名義出手。”
鳳家人脈廣，找個權貴幫忙開個口，就是兩句話的事，根本用不著擔心。
總之，江以寧明天……不，速度快的話，今晚就會過來侍候他，想想都覺得興奮！
他要趁著那個女人還干凈，先下手為強。
一想到在暮沉那小子高調示愛后，就被他截了胡，一種莫妙又隱蔽的興奮感油然而生。
四九城女人趨之若鶩？手腕老練？商界奇才？人人又敬又怕？
那又怎么樣，還不是他的手下敗將么！
馬曉翠望著他臉上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，忍著反胃，給他吹了幾句彩虹屁。
馬志豪聽得舒心，飄飄然了一陣，隨即，又想到了什么，視線一轉，瞪了過來，警告道：
“這次你要是再壞我的事，就別怪我不客氣，你聽到了沒！”
馬曉翠瞬間紅了眼。
“我說了不是我！如果是我，我為什么還要在這里幫你想辦法，出謀劃策！早知道，你還在懷疑我，我就不提醒你了！”
“你不是不知道，幫你出了主意，我一點好處都沒有，依然還是要被死老頭送走的！”
好像是這樣沒錯。
馬志豪擰眉看著她。
“但昨晚江以寧沒有進我的房間！”
這件事只有他和鳳老頭知道，后面他漏嘴跟她說了一句，然后事情就失敗了。
他和鳳老頭不可能壞事，只有她。
馬曉翠在心里問候了一遍這蠢貨祖宗十八代，耐著性子解釋：
“江以寧是個人，她要去哪里做什么，根本沒辦法預料到，況且，昨晚酒會人那么多，處處是變數，老頭就算出手，也不可能當眾直接把人綁走啊！”
“我真的什么也沒做！你要不是相信我，可以去查酒會的監控！要是看到我一點異常，我就隨你處置！”
馬志豪狐疑地審視了她片刻，算是接受了她的說法。
不過也僅此而已。
他揮了揮手。
“暫時不跟你計較，你過來幫我收拾一下，胡子剃了，然后抹點粉，再去給我買點口氣清新劑。”
鳳宅，客廳。
父子二人坐在沙發上。
鳳老爺子將手機扔到茶幾上，后背緩緩往后靠。
“爸，這事由你插手的話，會不會太冒險？第一次沒成，第二次只怕……”鳳立章蹙著眉，“而且，我們也沒有合適的人，去開這個口。”
自從馮敬華在江氏出醫療事故，江家早就把鳳家列入戒備名單。
混在普通人里走急診的流程，能暫時躲開江氏的戒備，但指名主治醫生，那就必定會擺到明面上。
鳳家和鳳家相關的人來開這個口，不用想，一定會被拒絕。
四九城的名流世家圈子，其實一點也不大。
身份高的，立場清清楚楚，一目了然。
身份不高的，能不能指到江以寧那去，都是個問題。
這事并不好辦。
鳳老爺子傾身上前，左手端起茶盞，右手拿起茶盞蓋子，輕輕撥開茶水上的茶葉，細細地嗅了口茶香后，才輕啜茶水。
他淡淡開口：
“我知道。”
鳳立章眉頭皺得更緊。
“那——”
鳳老爺子卻打斷他，淡淡地問了一個問題：
“如果，開口的人是暮永山，你說，江氏明知道要治的人是鳳家的，他們還會不會答應？”
暮永山，暮沉的爺爺。
鳳立章瞬間坐直身體，眼眸微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