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前一句話，冷淡的語氣完全不一樣，如長輩寵愛小輩般親昵和藹。
宋書顏頓了頓，而后，拉上不愿挪步的羅景曜，跟著李佳然，快步離開。
江以寧微微搖頭。
“夫人別擔心，有人送我回去。”
主要是，她已經感覺到包包里的手機在震動了。
剛還混在人群里的暮東，因為其他人的離開，握著手機站在那，猶為顯眼。
已經通風報信了這是。
羅斯夫人看了眼小姑娘自以為不著痕跡按著小包包的動作，唇瓣動了下，想說什么，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。
現在還不合適。
以后。
等以后，更名正言順的時候，再慢慢做引導吧。
“行。”
江以寧偏頭，看向還在發呆的范云苓。
“你怎么回去？有人來接你吧？”
范云苓回神，抬頭就沖江以寧露出一抹燦爛的笑。
“我家的司機一直在等我呢！阿寧不用擔心我哦！那我就回去了！”
小姑娘笑瞇瞇跳開兩步，又道：
“哦對了！阿寧音樂展的個奏，我一定會去聽的！”
說完，蹦著輕快的腳步往前小跑了一段，知道身后的人還在看著她，又停下來回頭，用力揮了揮手，才歡快走向自家的接送車。
目送完范云苓，江以寧又和站得遠一些的許茵和齊詩筠遙望了眼。
兩人沖她揮揮手，也離開了。
江以收回視線，轉落到羅斯夫人身上。
“夫人，我送您上車？”
羅斯夫人自是不會拒絕。
幾分鐘前還熱鬧非凡的區域，不過眨眼間，就冷落了下來。
誰也沒有去管馬家兄妹的情況，連一聲招呼都沒有。
馬曉翠冷著臉看著那些人，一個個或是嘲諷，或是鄙夷，或是看戲，或是幸災樂禍……
心頭無波無瀾。
或者應該說，她早已崩潰，感覺系統已經成了一塊不知反應的木頭。
夜里微風輕拂而過，不知什么時候汗濕的后背發涼，她打了個輕顫，回過神來。
躺地上那廢物，依然抱著肚子蜷在那，一動也不動。
馬曉翠面無表情地開口：
“自己回去跟老頭坦白！這次我是不會幫你的！我也幫不了你！”
其實，也不全然沒有收獲。
這廢物惹了這么大的禍，不用她動手，老頭就會親自處理他吧？
還真走運。
她本來是打算借暮三爺的手除掉他的。
老頭大概會把他打發回農村了事吧？
比起暮三爺的兇殘，便宜了他。
等了幾秒，地上的人仍然沒有半點反應。
她有些不耐煩，抬腿輕踹了他一下。
“喂！不要裝死！”
馬志豪身體晃了一下，隨即蜷縮的姿勢散開，露出沾滿汗水，唇色青白的臉。
他雙眼緊閉，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。
馬曉翠愣了一下，連忙蹲下查看。
還有呼吸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暈過去了。
她試著推了他幾下，喊道：
“喂！哥？馬志豪？喂？你醒醒！”
這家伙，不會以為裝暈，今晚這事就能從輕發落吧？
馬曉翠臉色不太好看，威脅道：
“你真暈了？那我叫120了！”
送到醫院一查，真暈假暈立馬原形畢露。
沒有回應。
她摸出手機，準備打電話，手機鈴聲卻搶先響了起來。
不是她的手機，鈴聲從馬志豪的口袋里傳出來。
大概能猜到是誰的電話。
那幾個女人，告狀可真快。
馬曉翠從馬志豪身上扒出手機，趕在掛掉之前，接了起來。
還沒開腔，話筒里就爆出震天怒罵：
“混賬東西，你都做了什么好事！”
馬曉翠將手機舉遠，才開口：
“爺爺，是我。”
怒罵一頓，鳳老爺子的聲音仍難掩怒火：
“你哥呢！讓他聽電話！”
馬曉翠看了眼地上像死尸一樣的人，道：
“哥哥他好像暈過去了，我怎么喊他也沒有回應，正打算把他送醫院去。”
手機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，才道：
“把他送到江氏醫院。”
頓了一下，鳳老爺子又補充：
“江氏總醫院。”
酒店這邊離江氏總院并不近，夜里車少，也至少需要大半個小時的車程。
馬曉翠什么也不問。
“好，我現在就把他送過去。”
手機那邊掛了電話。
馬曉翠喊了司機和酒店保安過來幫忙搬人，折騰了好大一會兒，才把人塞進車里。
整個過程馬志豪都沒有睜開過眼睛。
不過，倒呻吟過幾聲，后背汗濕得能捏出水。
至此馬曉翠多少還是有些懷疑，羅斯夫人身邊那個助理，看上去挺瘦的，又是個女人，總不至于一腳就踢出個重傷來吧？
一邊幸災樂禍他受重傷，一邊擔心這傷反而會幫他脫了罪，就這糾結的心情里，到了江氏總院的急診。
馬曉翠把人送到江氏，任務便完成，其他工作全打發了司機去辦，就一個人坐在等候椅上玩手機。
老頭大概會過來，她要看看他會是什么態度。
哦，順便把那殘廢的名片交給老頭。
手機沒玩幾分鐘，司機匆匆跑過來找她，說需要家屬簽手術同意書。
馬曉翠愣了一下。
“簽什么手術同意書？他要做手術？什么手術”
司機撓了撓頭發，答道：
“那邊的醫生做了檢查，說什么內臟破裂，導致內出血休克什么的，又說我們送來得晚，情況很嚴重，要立即進行止血修補手術。”
“馬小姐，你快些過去吧。”
馬曉翠沒想到他真的受傷了，而且還傷得那么重。
不過，傷就傷了唄。
馬曉翠是一點也不著急的，慢慢悠悠去簽了名，看著馬志豪被推進手術室。
就在這時候，鳳立章找了過來。
馬曉翠沒多想，就迎上去。
“章叔——”
一道響亮的耳光聲在空曠的走廊回蕩。
鳳立章打的地方，正是一個多小時前被馬志豪找的地方，本來就已經腫了，此刻更是一股子的鐵銹味兒在嘴里彌漫開來。
“我讓你看好你哥，你就是這樣辦事的？”
鳳立章的聲音從另一邊耳邊傳來，被打臉的那邊，耳朵什么也聽不見。
“既然花了那么多錢給你找資源，請老師，你還是一事無成，只會拖后腿，那就回你老家去吧，我鳳家是扶不起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