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份互相履行義務,享受權利的合同并不復雜,馬曉翠讓律師確認過條款后,一式兩份,雙方簽下各自的名字。
馬曉翠收起自己的那一份,轉而望向宋老爺子。
“宋家要派誰跟我對接?”
宋老爺子想了想,道:
“你先回去等著,我讓人聯系你。”
雖說只需要帶上宋家的名義,但這也是一次機會。
接觸交流這種活兒,得挑一個機靈的,結交上江家,除了治病,說不定能在商業上,給宋家帶來起死回生的好處。
馬曉翠皺眉:
“我很趕時間!”
宋老爺子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。
“丫頭,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別著急這一會兒。”
“明天之前,就會聯系到你。”
馬曉翠嫌棄地撇嘴,倒也沒說什么,丟下一句“利索點”,轉身就走。
宋老爺子隨后也領著宋家的法務律師、助理慢慢走出了包廂。
誰也沒有在意從中為兩人牽線的宋琴瑟。
仿佛她只是一個趁手好用的工具。
對于宋馬二人的離去,宋琴瑟臉上沒有太多表情,甚至順便結了包廂的賬。
“請稍等,現在為您拿來發票和賬單。”
“嗯。”
宋琴瑟坐在原位上,直到包廂門重新關上,才拿出手機,解鎖進去。
屏幕赫然出現一個正在運作的錄音應用程序。
點了停止,動作熟練地把音頻有效內容部分剪出來,連同原件一起,一氣呵成地發送出去。
做完這些,包廂門被人敲響,服務員將賬單和發票送了過來。
宋琴瑟接過,順口說了聲“謝謝”,才拎起自己的包包,走出包廂。
走到停車場的時候,手機響了一聲。
:已收到。
宋琴瑟毫無心理負擔地刪掉記錄,上車離開。
第二天早,江以寧收到葉玊的信息。
一共兩條。
第一條是意料之中的,拒絕談話的邀約。
第二條是……讓連江以寧在內的所有京大同學,不要再到她家里去。
文字本就因為難以傳達語氣,而顯得生硬冰冷,再配上葉玊的這些內容,就顯得異常冷漠無情。
江以寧視線在信息上停了幾秒,隨即截圖,分別發送給齊雪和葉母。
不到兩分鐘,葉母的回復就跳了出來。
江同學,你愿意接電話嗎?我想和你說說話。
江以寧沉默了片刻,主動撥了通電話過去。
幾乎剛連通,那邊就接聽了。
“江同學!”葉母的聲音有些激動,喊出稱呼后,自己也意識到,連忙壓下了聲音,“抱歉,江同學……我、我……你能不能……幫一幫阿、葉玊?我知道這個要求是強人所難,但是,很抱歉,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,這些天許多人來勸過,阿玊只對你有不同的反應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,她、她本來是個很好的孩子,真的!她很聰明,從來不會給別人添麻煩……小玊一定是遇到難題,我想幫她,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到她……”
葉母磕磕碰碰地開了頭,說到后面聲音變得哽咽,最后無法抑制地低泣了起來。
江以寧沒有打斷她,而是耐心地等她發泄出負面情緒。
好一會兒后,葉母終于冷靜下來,低低地說了聲“抱歉”。
“阿姨,葉玊已經拒絕了我。”
葉母哽咽道:
“我、我知道……也許、也許再試,再試一次,她就會改變注意呢?她昨天猶豫了那么久,我覺得、她是想的!”
葉玊拒絕所有人,唯獨對江以寧露出猶豫,雖然最后還是拒絕了,但葉玊對江以寧,至少是稍微特別的。
她除了緊緊捉住江以寧,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江以寧微垂下眼簾:
“葉阿姨,你有沒有想過,葉玊也許是患了心理疾病?”
這句話,對年長一些的人來說,跟說人是神經病的意思并沒有什么兩樣。
葉母沉默了幾秒。
“……有的。”
“可是,我用網絡查過,都沒有小玊這樣的狀況……我不知道該不該給她找醫生,我怕我的決定反而會害了她……”
外界對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眼光太多,葉玊是多么驕傲的人,不管是憐憫,同情,還是嘲弄鄙夷,對她的傷害都非常大。
她怕,怕葉玊清醒過來后,會怨恨她的決定。
“生病拒絕治療,才是害了她。”
葉母哽咽,低泣聲再起傳來。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
江以寧聲音淡淡:
“如果葉玊接受治療,需要我幫忙,葉阿姨可以再給我電話。”
言下之意,她愿意為那份稍微特色,給葉玊當“藥引”。
手機那邊忽然靜了下來。
過了好一會兒,葉母才再次開口,這一次聲音里多了一抹堅定和決心。
“謝謝你推我一把,江同學,我知道怎么做了!”
江以寧道:
“不需要客氣。”
相互利用罷了。
掛了電話,手機屏幕上又多了一條未讀信息。
齊雪的。
哎!我還以為小玊跟你聊過之后,就能好起來,她怎么連你也拒絕了呢……這如何是好?好像沒什么我們能幫得上忙的了。
江以寧點開輸入框,打字回復:
會好的。
齊雪很快回了。
你說得對!
做人不能太悲觀,凡事向好看!
萬一新學期開學后,葉玊就恢復原樣了呢!
兩人又聊了兩句,這才算告一段落。
江以寧放下手機,準備下樓陪奶奶打理藥草田,沒走兩步,被留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以為是齊雪還有什么事,她回身,重新拿起手機。
卻發現這通電話的來電顯示:盛夏陳東烈。
看到這個名字,江以寧還恍惚了一下,然后才反應過來,是她公司的總經理在給她打電話。
她還沒有習慣當老板,而后,有些好笑地點了接聽:
“喂?”
“江總。”陳東烈開口,“我昨天接到韓導的電話,對方向我們發出綜藝嘉賓的邀請函,邀請盛夏旗下的藝人加盟。”
這是資源的一種。
江以寧道:
“這些你按照以前的安排流程來做就好,誰合適便讓誰去,不用特意問我。”
陳東烈的聲音有些為難:
“不是,江總,根據對方描述的要求,他們想要的邀約的人……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