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一頓,拿出手機看了眼。
羅斯夫人的電話。
“阿沉,我接一下電話。”
暮沉頷首,隨即,側身靠著墻邊站定。
顯然是要等她的意思。
聞一宣沖兩人打了個手勢,便領著許茵繼續往前走去。
向以軒倒是留了下來,手臂搭在暮沉的肩膀上,挑眉揶揄:
“沉哥,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,該不會給我妹打電話的是個男人?”
“啊我懂了!是男是女,你都能醋得起來!”
暮沉冷睨他一眼。
寒氣像不要錢似的颼颼往外冒。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向以軒立即收回自己的手臂,往旁邊挪了挪。
“沉哥,你是不是聽錯了?我剛才沒有說話!”
“過來。”
江以寧也沒有避忌,就在旁邊接了電話。
“夫人?”
羅斯夫人那道爽朗中帶著些許溫柔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:
“以寧,有沒有打擾到你?”
江以寧默了默才道:
“……沒。”
這電話打過來的時間挑得剛剛好,要是早幾分鐘,在投標大廳里還真不好接。
偶爾一次,她會愿意相信這只是巧合。
“那就好。”羅斯夫人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,“一會兒有空嗎?一起吃頓飯?我剛發現一家很不錯的店,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江以寧如實道:
“抱歉,夫人,我還在西京郊,回市區應該挺晚了,下次吧?”
羅斯夫人坦然地問:
“你跟那小子在一塊?”
江以寧垂下眸子,看著自己的腳尖。
不知為何,心里忽然冒出一種被長輩捉包的心虛感。BIquGe.逼z
“……嗯。”
手機里面忽然沉默了一瞬。
片刻,羅斯夫人無聲地嘆息,道:
“看來是我沒找對時間了。”
“本想借著吃飯,請你幫我弄幾張門票呢。”
江以寧微怔。
“音樂展的門票?”
“對。”羅斯夫人輕聲道,“這個音樂展似乎很受歡迎,正規渠道的門票全都銷售一空,這不,我看到官網的節目單有你的名字,就想找你碰碰運氣。”
因為之前家里長輩也表示要看音樂展,她跟衛俊平要了好些門票,給了長輩們后,手上也還有剩的。
“我有,明天給您送過去吧?”
羅斯夫人頓時笑開了。
“好啊!那我先說聲謝謝了。”
隨即順勢約定好給門票的時間和地點,順便把沒吃成的一頓飯也給敲定了下來。
“以寧,我們明天見啊!”
手機那邊,羅斯夫人心情愉悅極了。
“好,明天見,羅斯夫人。”
掛了電話,一抬頭就看見剛走去,又突然停下腳步,扭頭瞪過來的鳳立章。
不帶善意的目光,江以寧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然而,下一秒,那道目光就被一道高大挺撥的身影給擋住。
“鳳總,有什么事嗎?”
男人的聲音冷淡。
鳳總。
去年年初,鳳暮還有走動,這小子還會喊他一聲章叔。
不過一年多的時間,已經生疏至此。
兩家沒再走動的這段時間里,這小子似乎又成長了不少。
之前只聽父親嘴上說說,他還不相信,眼下面對面一看,感覺才更直觀。
再這樣下去,只怕誰都壓不住這小子。
可惜,鳳素依始終沒能拿下他。
這么塊寶玉,鳳家得不到,實在太可惜……
鳳立章斂了斂眸底精光,低嘆一聲。
“阿沉,你知道么,素依的骨灰前些日子已經接了回來。”
暮沉看著他,沒說話。
“她客死異鄉,又未成家,依照我們鳳家的家規,不能給她辦喪禮,甚至不配葬進鳳家的祖地里。”
“可是,她到底是我最愛的女兒,我又怎么忍心?”
“喪禮就定在這個月的最后一天……我知道現在向提這種要求有些無恥,但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,叔叔厚著臉皮求求你,出席她的喪禮,就當作了了她最后一個心愿吧!”
暮沉依然沒有說話。
鳳立章等了片刻,只等來一片寂靜。
答復顯而易見。
他輕嘆一聲。
“抱歉,是叔叔冒昧了。”
說完,有些頹然地轉身離開。
借著轉身之勢,他看了江以寧一眼。
剛才……應該是聽錯了。
這種小姑娘又怎么可能跟羅斯夫人通電話。
鳳立章離開,空氣中依然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氛圍。
“嘖嘖。”
目睹一切的向以軒忍了忍,還是沒忍住,用力咂了兩下舌頭。
“以前都不知道他演技這么好?對上幾秒就能即興演一場?”
“如果我沒有記錯,鳳素依的骨灰,兩個月前就被送回來了好吧?這么久也沒見他說要辦喪禮!”
“還好燒成灰,不然這棺材板真壓不住啊!”
許是剛才聽多了他的吐槽,成了習慣,江以寧輕輕“噗”地笑了聲。
向以軒暗暗沖暮沉打了個眼色,十分知趣地開溜。
人一走,走廊上只剩下一高大一纖細的身影。
西斜的陽光從窗戶外打進來,將整個走廊染得金燦燦的。
暮沉微微俯身,往小姑娘跟前湊了湊,與她平視。
“寧寧,我喜歡你,只喜歡你。”
江以寧壓了壓要上揚的唇角。
“我知道啊。”
暮沉再往前湊近了些,兩人的鼻尖輕輕碰觸到一起。
“只是知道?”
江以寧想往后退,腳跟卻被墻壁抵住,退無可退。
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,強自鎮定。
“不然呢?”
又沒有規定,一方表白,另一方也要跟著表,對吧?
暮沉舌尖抵了抵上上顎,片刻,薄唇勾起,
“行。”
說著,他手臂一攬,輕而易舉將她抱在懷里。
江以寧下意識低呼。
“啊——唔!”
只來得及喊出半聲,剩下的聲音,便全被他吞入。
他吮吻她的柔軟的唇瓣,溫柔而強勢,極盡纏綿。
江以寧掙了一下,沒有掙開,便任著他一點點的,越來越深入。
灼熱的氣息混雜著兩人身上的氣味,衍生出讓人迷醉的味道。
周圍一片安靜,唯有微風拂動樹葉的聲響。
過了好一會兒,男人才意猶未盡地吻了吻她的側臉,聲色黯啞:
“我自力更生,自給自足。”
江以寧沒說話,只埋在他的頸窩,臉頰滾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