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老爺子有些咬牙切齒地笑了笑。
“哦這樣……也是，最近西京郊的開發項目扎堆投標，是忙了些，沒事兒，等以后吧，項目定案后，很多事情就說不準了，對么？”
老人聲音帶著一抹強勢，話里話外都在暗示，暮氏未必就是最后的大贏家。
暮沉不置可否。
連一句多余的客套話都不說，就要帶著江以寧離開。
鳳老爺子連忙喊住他：
“對了，阿沉，下午市政那邊不是有一場規劃設計的演說嗎？你章叔都提前過去做準備了，你怎么有空跑到這邊來？”
江以寧聞言一愣。
這人……剛才明明是說“順路”的！
暮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如鳳老所見，我過來陪女朋友用餐。”
江以寧撓了下他的手心。
陪是陪了，但沒有坐到一塊吃。
下一秒，她的手就被男人反手緊緊包裹住，再也動彈不得。
她不滿地掙了掙。
沒掙開。
男人拇指指腹安撫似的，輕輕摩挲她的手背。
就是只能他撩她，不準她撩他唄。
江以寧心里有些不滿嘟囔，卻也乖乖任他握住手。
鳳老爺子下意識朝江以寧看去，想起以前孫女叨念過，江以寧是京大學生。
這餐廳離京大很近，步行也只有幾分鐘路程……難道真的是巧合？
他不敢問得太深，這臭小子的心思沉淺，說太多，也會泄露太多。
羅斯集團是鳳氏的希望，鳳氏需要羅斯集團的注資！
這次，他絕對不允許再出任何變故！
“哦這樣……”
“沒別的事，我就送女朋友回學校了，鳳老，告辭。”
鳳老爺子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看著兩人肩貼著肩，姿態親昵，漸行漸遠，馬志豪心里各種不是滋味。
比起他和四九城里一些家族子弟打交道時的感覺，還要糟糕一百倍。
他以為，被那些人表面恭敬，背地里嘲弄，已經是最煩躁的事。
沒想到……
暮家。
暮沉。
連鳳老頭都忌憚不已的家伙，竟然先一步把他最想要的女人搞到了手。
怪不得那女人連看也不看他一眼！
就這么輸了，他不甘心！他——
他還沒輸！
如果他是暮沉，他會娶江以寧這種女人么？
絕對不會！
玩玩倒是可以，但要娶回家，當然要娶一個血統純正，身份明確的千金大小姐！
這樣才能給到他助力！
那個蠢女人，一定是被哄騙，以為暮沉會娶她。
只要讓她明白，他跟她才是天生一對，他就不會輸！
等他正式拿下鳳家，暮家、暮沉……嗤！算什么東西！鳳老頭忌憚，他可不忌憚！
直到暮沉和江以寧上了車，鳳老爺子才從思緒里走出來。
他看著馬志豪狼狽的樣子，又想起暮沉那身氣質氣勢，壓根沒有可比之處，心底已生起一絲后悔。
后悔當初沖動，就把馬家這對兄妹接回來。
這對兄妹哪里還有當初看到的乖巧漂亮，剛到家就把貪婪的嘴臉露出來，盯著鳳宅那些不值錢的擺件，眼珠子都轉不動了。
他不討厭貪婪的人，或者說，他喜歡貪婪的人。
會貪婪有欲望，才會讓人不住地往高處爬。
可是，他沒料到，這馬家兄妹空有貪婪，卻沒有腦子！
一個比一個會捅簍子，惹麻煩！
暮沉、江以寧。
這兩小年輕的姿態如此親密，只怕離兩家聯姻也不遠了。
只怕到時候，鳳家即便得到羅斯集團的注資，也難以和暮江兩家抗衡，他還想再想想辦法才行……
“爺爺。”
馬志豪的叫喚把鳳老爺子的思緒拉回了現實，然后，就看到他那張斑駁的臉，氣得沒了脾氣。
“我想要江以寧！”
鳳老爺子眉心一跳。
“你說什么？！”
馬志豪理直氣壯，又把話重復了一遍，而后老實將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給交待了一遍。
“……之前我怕你不高興，就沒敢坦白，我來京大也不是上課學習，我是為了江以寧才到這里來的！我為她做了很多……不，應該說，我做的一切，都是為了她！”
“爺爺，你幫幫我！”
馬志豪有自知之明，靠自己大概做不了什么。
但有了鳳老頭的幫助，他就可以躺平，等著吃勝利的果實！
鳳老爺子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，頭痛道：
“你看看你自己這模樣！吃的虧還不夠多嗎！還想去招惹……你以為你有幾條命？！”
嘴上那圈鞋印子都還沒消下去！
癡心妄想的東西！
馬志豪臉色沉了沉，但很快又恢復斗志。
“我是吃了消息不靈通的虧！但現在我都知道了，就可以仔細思考對策！”
“爺爺也知道吧？江以寧是江家的養女這件事？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里入手，雙管齊下！”
鳳老爺子揮手。
“你別說了，剛才你聽到了，你要是再招惹那丫頭，我可保不住你！”
說著，他不再聽馬志豪胡言亂言，轉身朝鳳家的車子走去。
馬志豪也鐵了心，非要老頭出手幫他。
你走我追，一直上了車，拉扯也還沒有停下來。
馬志豪噼里啪啦地說著，說得口干舌燥，說到后來，他自己都開始出現邏輯混亂，有些東扯西拉硬掰著理由。
“……試試又能怎么樣！我未婚，她也未嫁，如果我把江以寧搞到手，那不就是我們鳳家和江家聯姻了嗎！我鳳家也不比暮家差！沒道理他暮沉行，我不行！”
“何況，我覺得，我比那小子更合適更門當戶對！我不是鳳家直系，江以寧也沒有江家血緣，她以為暮家真會要她嗎？她就……”
正說得起勁，就見一上車就裝睡的老頭忽然睜開眼，一雙渾濁卻精明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。
馬志豪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咽了咽干燥的喉嚨。
“爺爺……？”
鳳老爺子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，沉默了半晌，才沉聲開口：
“你說得有道理。”
聯姻前那么多不定數，哪家跟哪家聯姻，都還說不準。
感情才是最大的不穩定因數！
江家可以跟暮家聯姻，自然也可以跟鳳家聯姻！
馬志豪雙眼頓時一亮，成了！
“爺爺！你愿意幫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