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頓時激起一片回響。
“不請自來?”
“這……其實也沒什么吧?畢竟這會所,也不是普通人能進來的?”
“說話的那人是誰啊?是這場沙龍的女主持嗎?”
“聽說是陳老師新收的學生……”
“搞什么啊,怎么把沙龍弄得像菜市場一樣?”
“太沒禮貌了,就算不請自來,也應該先跟陳老師私下商量,要怎么處理吧?非要在明面上大鬧?”
“我知道她,最近在各種圈子都很活躍的,哪哪都能見到她,據說是鳳家從鄉下接過來的親戚”
“哎,好好氣氛,都被她搞砸了。”
“她想做什么啊?”
本以為過來參加沙龍的人,會順著她的話對著江以寧指指點點,甚至和她一起指責江以寧的闖入。
可沒想到,議論聲如愿響起,矛頭卻全指向她。
馬曉翠慌了一瞬。
怎么會這樣?
明明江以寧是外來闖入者,怎么就沒有被譴責?!
為什么跟她預想的不一樣?
江以寧緩緩轉過身,眉梢微挑,唇角彎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似笑非笑。
“你,說了算嗎?”
馬曉翠眼角一跳。
這個問題,江以寧在會所門口就已經問過一遍,現在又問……
在這一刻,她終于明白江以寧問這個問題的意思。
也在這一刻,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扒光了一樣,連內心的深處的想法都無法遮掩。
她的心思、手段,全都暴露在江以寧的面前,像小丑般可笑。
馬曉翠臉色難看得要命,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。
私下說出來的話,跟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來的話,意義上完全不同。
“嘖,陳老師的沙龍,怎么可能讓一個學生說了算?”
“這么說起來,這個學生好像管得太寬了?老陳邀請沒邀請,她知道得這么清楚?老陳什么時候有這么心腹學生,我不知道的?”
“陳老師呢?讓他出來說一句話,事情就解決了。”
“剛才還在的……來了!他來了!”
賓客紛紛往旁邊退,讓陳磐徵通過。
大廳很大,陳磐徵一直在里面跟友人聊天,聊得正興在頭上,還是有人過來跟他說,他的學生跟人起口角,這才發現其他人都聚到了大廳入口那邊。
再聽和人起口角的學生是馬曉翠時,他頓時頭大。
當初為了還一個人情,硬著頭皮收了這個沒什么天賦的學生,后面麻煩事便接踵而來。
前些時候還好,只是借著他的名字在音樂圈子里和人套近乎,大概是套用一圈后,別人不怎么再來勁,她又改而想往他師門里鉆。
十句話里,有七八句都沾著阿寧。
算盤珠子都要繃到他臉上了。
現在一看到這學生,他都有點兒頭皮發麻。
好不容易找齊老朋友辦一場沙龍,她還跟人發生口角……他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早知如此,還不如當一個忘恩負義的人,賴了那個小人情算了。
走近風暴中心,正要開口問發生什么事,余光卻一個意外又熟悉的身影,腳步一頓,轉而加快速度,朝著那身影走去。
什么煩躁,厭惡,無奈……所有負面情緒全拋到了腦后。
他臉上帶著又驚又喜的神色,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:
“你怎么來了?”
所有人望向陳磐徵。
只要不瞎,都看得出陳磐徵和這個少女是認識的。
就更突顯馬曉翠那句“沒有受到邀請”的可笑。
江以寧轉身,頷首答道:
“聽說你在這辦沙龍,就過來看看。”
頓了頓,又問:
“我可以來吧?”
陳磐徵微微吸氣,立即道:
“當然可以!我攔誰也不能攔你啊!”
江以寧親自到場,就讓他臉上增光不少,這可連大師兄金笙都沒有的待遇!
夠他在師兄弟里面吹一輩子了!
他答完就發現不對勁。
自家師妹是老師,是師兄弟的寶貝疙瘩,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重要?又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?
不過,他沒有來得及弄清楚疑惑,旁邊那些好奇至極的人已經忍不住圍過來打聽。
所有人都看得到陳磐徵對這位神秘少女的重視。
在場大多數是陳磐徵相熟的知交好友,沒那么多禮數顧忌,找著時機就問了出來。
“老陳,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?這位是?”
陳磐徵看了眼江以寧,確定她沒有拒絕,這才笑著向大家介紹:
“你們不是都想知道阿寧嗎?她就是阿寧,我的小師妹!”
聽到他這句話,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。
她就是阿寧!?
阿寧成名時間不短,雖然不能說聽著她的曲長大,但近六、七年的大熱作品里,絕對沒少她的名字。
而現在,眼前看到的這個小姑娘——
她看上去二十都不到!
如果她真是阿寧,那些作品豈不是她在孩童時期創作的!?
“這……也太年輕了吧?她怎么可能是阿寧?”
“是啊!她也不知道有沒有十八?”
“老陳都親自介紹了,這難道還能有假?”
在場所有熟知陳磐徵的人都知道他為人,不可能拿這種事兒開玩笑。
何況,他對那少女的偏寵,是個人都看得出!
眾人望著江以寧,久久沒有說話。
江以寧向他們點了點頭,轉而指了指身側兩人。
“陳師兄,這是柯興朝和褚思媛。”
陳磐徵也受邀請參加音樂展,當然也有關注自家人的動態,一聽到這兩個名字,就心里有數了。
他笑著向兩人伸出手。
“我知道,是唱師妹作曲作詞的開幕曲兩位主唱,對吧?”
兩人連忙上前和他握手。
“是的,陳老師,幸會!”
“幸會,歡迎參加我的沙龍,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在提出來,大家一起探討解決。”
“好的!”
陳磐徵看向江以寧:
“師妹,我這有幾個朋友都想認識你,你要不要見見?”
江以寧點頭。
“好啊。”
陳磐徵沒忘記招呼上江以寧帶來的兩個人,領頭在沙龍大廳里穿行。
“對了,師妹,蕭潺也在,一來就鬧著去酒窖尋酒,一會兒看到你,他肯定不敢喝。”
所有人的注意落在江以寧身上,誰都想不起剛才引起騷動的那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