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里分明寫著縱容。
不必問，也知道答案。
江以寧卻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他一直在遷就她，從深城到四九城，再到出來參加競賽，期間還有各種各樣的小事……自始至終他都順著她，從來沒有向她要求過什么。
這是不平等的。
她不想只取不予。
可是，他好像沒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幫忙……
暮沉湊過來，把人抱入懷里，揉了揉她的頭發。
“寧寧在想什么？”
江以寧微微仰頭看他，想了想，還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訴了他：
“我想寵愛你。”
可是找不到入手的地方，后半句還沒有說出口，車子忽然微微晃了一下，就連副駕座的江雪也坐直了身體。
雙生子此時心里已經發出土撥鼠尖叫。
原來她們家小姐才是拿捏主動權的那一方！
江以寧注意到異動，把沒說完的話話咽了回去，轉眸看向前方。
“怎么了？”
江霜鎮定道：
“抱歉，剛才有只小動物突然橫穿馬路。”
江以寧“哦”了一聲，正要回頭繼續和暮沉接著說剛才的話題，忽然腰上一緊，身子就貼上堅實滾燙的胸膛。
幾乎就在同時，暮沉的吻就落在她的額頭上。
江以寧沒有半點防備，被親得有些發癢，便忍不住縮了下身子，想要躲。
“你怎么又……”
男人捏著她的臉頰，糾纏著她唇，低笑聲繞著耳尖，傳入心底。
“寧寧不是說想要寵愛我么？”
江以寧這才把自己的話和他的動作聯想起來，“寵愛”頓時變了味兒。
可是，不用“寵”，那該用什么啊！
她滿臉通紅，雙手試圖抵開他的胸膛，窘迫地辯解：
“我不是說這種！”
見小姑娘雙頰已紅透，暮沉有些不舍地放開了些，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后腦勺。
“你愿意讓我待在你身邊，就是對我最大寵愛。”
江以寧微微怔住，便放軟了身體，回抱住他，乖乖窩在他懷里。
她小小聲：
“我愿意的啊。”
聲音雖小，暮沉聽見了。
他收緊雙臂，將臉埋進少女的脖頸間，深深地汲取獨屬于她的馨香。
“這就足夠了。”
江以寧動了動，在他懷里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，靠在懷里。
車廂內空間封閉，男人身上那清冷的沉水香氣息越發的清晰，似全方位將她包裹住。
她輕輕嗅了下，又輕輕蹭了下。
像只小貓咪似的，隨意至極，對他毫無防備之心。
無一不說明，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了。
暮沉環抱著她，縱容著她，心滿意足。
正在這時候，江以寧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。
嗡嗡聲響了兩三秒。
江以寧拉了拉他的衣服，又過了兩秒，腰上的手臂才松開。
不情不愿的樣子，孩子氣十足。
她忍著笑意，親了親他的下巴。
“我接個電話。”
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……任子棟。
該不會是尋求幫助的電話吧？
這人不像是會求救的人。
“喂？”
手機那邊的人一點也不客氣，里里外外透著我行我素的味道：
“打算什么時候回四九城？”
“……過兩天。”
“哦，那正好，我有個朋友也要去四九城，你有空幫幫我帶帶他。”
正好在哪里？
江以寧壓下想吐槽的沖動，反問他：
“任所長難道不應該，為差點連累到別人的事，說點什么嗎？”
手機那邊沉默了兩秒，他才拖著腔調長長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任子棟如她所愿地說了一句：
“熱鬧好看嗎？”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算了。
“挺好看的，這樣的熱鬧還有嗎？”
任子棟許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問，頓了下，隨即笑了起來。
自然也明白她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，當下也沒有瞞著她：
“沒了，接下來的都是桌底下的小打小鬧，看不到，也沒有激情，之前用不著你，之后也一樣用不著。”
江以寧提醒他：
“你這通電話是在找我幫忙。”
怎么就叫用不著她？
雖然這也不是什么重點。
任子棟滿不在乎道：
“哦，我說了，正好，你不是唯一的選擇。”
“他這不是要去江氏謀職么？正好讓你帶個路，你不帶，他自己也能摸得上去，多花點時間便是。”
一個項目審核到最終成品，按照普通流程，沒幾個月辦不下來。
有江家小小姐引薦，至少能省下九成的審核流程。
江以寧一愣，下一瞬便反應過來。
去江氏謀職……這要是打那份研究帶進江氏的意思。
也許像那人在sim臺上引導所有人思考方向一樣，對研究項目有初始想法的是江正學，研究方向也源自江正學，但……江正學二十年前就死了。
這二十年的研究推進，江正學不可能參與進去。
是任子棟一個人花了二十年，一點點地推著研究往前行。
這是任子棟的私有物。
他完全可以自己主導這份研究的去向。
賺錢，賺名聲，什么都可以，他卻讓別人帶著研究進江氏。
許是她沉思的時間太長，手機那邊任子棟忽然嗤笑出聲。
“別想太多，沒那么多彎彎繞繞，選擇江氏，單純是因為專業對口，江氏有錢而已，我有打算賺一大筆。”
江以寧：“……我還什么都沒說。”
這么急著解釋，心虛了唄！
任子棟鄙夷地嗤了一聲。
“跟我演什么。”
“沒功夫跟你啰嗦，帶不帶，給個準。”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惱羞成怒了呢。
“可以。”
“那——”
江以寧打斷他：
“我家投資項目有要求主研人到場做項目說明。”
這個要求，并不過分。
甚至可以說，其他公司投資新項目都需要這一環節。
任子棟低罵一聲“臭丫頭”。
“你給我等著！”
這話一落，耳邊便傳來“嘟嘟”的忙音，任子棟掛了電話。
江以寧無所謂地按斷，收起手機。
“任老板要把那研究交到你手上？”
暮沉隨口一問，神色里沒有半點驚訝，顯然已經料想過這個情況。
其實到了目前為止，任子棟的思路已經非常清晰，會有這舉動也合情合理。
江以寧糾正他：
“交給我家公司。”
或者說，是要交給江正學的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