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傍晚，在暮光之中，江以寧回到了四九城。
過來接人的是暮南，一改以往吊兒郎當的態度，神色嚴肅。
然后——
不管是上車，坐在車里的時候，江以寧無數次感受到來自他的，欲言又止的目光，但每當她稍微表露出一點疑惑和詢問，他就會飛快地挪開視線。
如果她沒有看錯，他臉上還有些心虛的神色。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什么情況？
一直到吃完飯，暮沉將她送到學校的教師小區門口，也不見他有說話的打算。
那一刻，江以寧終于體驗了一把被人吊起好奇心的感覺。
原來就是有點想打人的沖動而已。
下車前，暮沉曲著指節，敲著車窗的玻璃，懶懶發話：
“說話。”
暮南后背一挺，而后極其心虛地看了看江以寧。
“江小姐，對不起，我失信了……”
江以寧愣了一下，很快就想起半個月前，這人夸下海口，說要給她弄一個“實驗體”來把脈。
這失信的意思，顯然是他沒有“弄”到手了。
說實話，她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。
華國這邊，那些人要么就是蟄伏得很深，要么就是很少很少，哪是他說找就找的。
就連葉玊，也在同宿舍將近一年之后，才發現她身體的異樣。
看著暮南一副天要塌的模樣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笑。
江以寧也端出認真的表情：
“沒關系，以后再努力就好——”
“好的！”暮南大聲保證，“我一定會努力，不會再讓你和三爺失望的！”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其實她只是意思意思地說一句。
算了。
暮沉將他打發掉，便伸手去推車門，要將人送回去。
江以寧喊住他。
“我要去圖書館查點資料，你不用送我了。”
暮沉動作一頓，片刻，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。
“好。”
雖說不送，但他還是下了車，目送她走進小區。
穿過小區的園林，從側門進入學校。
路過時，門衛大爺笑著喊住她。
“有你的快遞哦！等等！”
江以寧有些疑惑。
在沈城買了不少特產，為了方便，她選擇寄回四九城。
以快遞的速度，至少要明后天才能到。
門衛大爺已經回身扎進門亭里，不一會兒，就拿著一個薄薄的快遞文件袋走了出來。
“應該是挺重要的東西對吧？快拿好！”
江以寧看到快遞文件袋上面印著一個“m國領事館辦理”的紅印，瞬間了然。
這是之前申請的，前往m國的工作商務簽證，證件完成后就郵寄過來給她了。
上一次東西統一郵競賽基地去辦，證件也由基地代收。
這次則變成個人行動，東西直接寄到她這邊來。
開會國家依然是m國，不過，跟競賽不在一個城市。
“謝謝王叔。”
門衛大爺笑呵呵地回了句“不客氣”。
這邊到圖書館很近，沒走多久就到了。
江以寧拿出手機，給葉清愛發了條“已到”的信息。
幾分鐘后，就看到她從圖書館里走出來。
一個伸出手，一個把東西遞出來。
東西是有牛皮文件紙袋裝著，接過摸到里面鼓鼓的，裝了好幾個帶空氣的袋子，似乎不止十五根帶毛囊的頭發。
江以寧抬眸看向葉清愛。
葉清愛輕嗤一聲。
“特別服務，除了葉棠的，還有我奶奶的，和幾個叔伯堂兄弟姐妹的，我都給你集齊了，你可以親子鑒定，親緣鑒定全做一遍，別忘記出結果告訴我一聲。”
嗯，除了羲哥和她自己，包括葉蓁那廝在內，葉家人里面能薅的，她全給薅了一遍。
江以寧神色不變，微微點頭，收起文件袋就準備離開。
“喂！”
葉清愛沒好氣地喊住她。
“我幫你了，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！”
江以寧偏過頭，聲音清冷：
“我以為這是交易里的義務。”
葉清愛氣得直咬牙，差點沒直接爆粗口。
看看，就這種人，誰會喜歡得起來！
江以寧無視她氣炸的表情，丟下一句：
“沒別的事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葉清愛翻了個白眼。
“有事！有兩件事要跟你說！你要是不聽，出了什么事，可別怪我沒有履行義力！”
江以寧雖然微蹙著眉，但身體已經轉了回來，顯然是要聽她說的。
葉清愛嗤了一聲。
“第一件，你是要準備去參加sim峰會，對吧？”
江以寧自然不會對葉家人坦白，只問道：
“是又怎么樣，不是又怎么樣？”
葉清愛氣得沒了脾氣，一臉不耐煩地說道：
“是我家那幾個老頑固讓我問你，如果你要去，就讓我勸你不要去，他們說上次僥幸，你才平安無事，這次再去，能不能回來就很難說了！”
“反正我無所謂，你回不來就更好，我能省很多事！”
江以寧神色平淡。
“為什么我會回不來？因為里斯·霍華德？還是那個叫saint的傭兵組織？葉家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盯上我。”
葉清愛聳肩。
“我問過，但他們不跟我說，當然，老頑固們也說了，如果你想知道，可以回葉家，他們當面跟你解釋。”
說這話時，她雖然笑著，但眸底有一抹難以察覺的警惕和試探，目光緊緊地盯著江以寧的臉。
江以寧似是沒多大興趣，問：
“第二件呢？”
葉清愛暗暗松了一口氣，倒是看高了這個討人厭的家伙一眼。
“你不想知道？”
江以寧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
要表達的意思明明白白。
想知道，但不想以被葉家牽著鼻子的方式知道。
她會自己查。
葉清愛放了心，也坦白起來。
“放心，我不想你回來，自然會幫你的。”
江以寧頓了頓。
“……謝謝。”
葉清愛輕哼一聲。
“第二件，你要小心葉信然。”
不知道想到什么，她忽然興奮地笑了起來，整個人不能自控地輕顫。
“你知道葉信然是什么人嘛！哈哈哈……”
江以寧也不說話，等她笑完，自己把話話完。
葉清愛拭了拭眼角：
“他人很不錯哦！iq檢測176，24歲就拿下兩個博士學位，最擅長生物生命方面的研究，在我奶奶眼皮底下長大的，沒有陋習，也沒有變態行為，性格溫和，嗯……我倒覺得是畏首畏尾，有點傻。”
江以寧開口打斷她：
“你到底想說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