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先過去,蔡經理慢慢打電話吧。”
江以寧說完,看了身邊男人一眼。
兩人有默契地繼續往前走。
海浪經理站在原地,一時間竟有種六神無主的感覺涌上心頭。
心底隱覺得不對勁兒。
那女孩看上去,并不像想要錢要東西的樣子,從頭到尾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。
說她知道昨晚的事吧,她又冷淡疏離,無關緊要。
說她不知道吧,一言一行都給人一種她在算計的感覺。
完全看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。
或者說,看到她安然無恙的那一刻,他就多了一份忌憚。
江家人……他早該猜到能被馬曉翠盯上的人,不會是普通人,一開始就不該卷進這種豪門臜腌事里。
摸不清虛實,就讓他心里非常不踏實。
想了半天,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,海浪經理咬了咬牙,給馬曉翠打了電話。
眼下海浪和馬曉翠是一根繩上的蚱蜢,不管那女孩想要做什么,只要馬曉翠這個大金主在,他們總能多一層保障。
手機那邊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,馬曉翠才姍姍接了起來。
不是她期待的電話,開口的語氣帶著十分的不耐煩。
“有什么事!”
海浪經理聽著,心里也竄起火,要不是這個女人,他們怎么會走到眼下這個境況?!
不過,他帶著車隊,應對贊助商的時間不長,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。
忍著心中的不快,他將江以寧要談手術條件的事說了。
馬曉翠一聽倒是來了興致。
“不管什么條件,都答應她!一定要讓她接下這臺手術!”
海浪經理張了張嘴,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。
昨晚的事……是他擅作主張,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事兒,就沒有跟馬曉翠報告。
當然,如果沒有這一茬,他也不會猶豫了。
龍哥那些人都是臨時找的,彎彎繞繞了幾個道,托著中間人出面“買兇”,其中有沒有漏洞……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,他根本還沒來得及復盤。
要馬曉翠兜底,自然不能有隱瞞。
斟酌了兩秒,他就坦白了。
手機里外安靜了片刻,隨即,他聽到一聲“哐”的巨響。
馬曉翠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狂怒:
“你再說一遍!”
說多少遍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,海浪經理索性擺爛,全甩給對方。ŴŴŴ.BiQuGe.Biz
“馬小姐,當時你讓博揚的李總過來跟我們談,要我們不論用什么方法,也要扳倒.江煊時,可沒說不能怎么做,何況,你也很清楚,正常的比賽,我們要弄江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我們沒有別的方法,只能向他身邊的人下手,雖然是失敗了,但我也是盡了全力的,是你沒有向我們說明江煊的身份,你也有責任。”
“博揚跟我們交流的幾次,我也留了底,馬小姐,請你不要置身事外。”
把威脅寫在明面上。
馬曉翠氣得渾身發顫。
本來想趁機捉住江以寧的把柄,沒想到這些傻子自己就先把腦袋送到對方的手上。
罵,肯定沒什么用,極力將狂怒壓下去,她又將海浪經理說的話給回想了一遍。
“江以寧……那個女人,她知道多少?”
明顯讓步的話語,海浪經理從剛才就一直吊著的心終于回到了原位。
有馬曉翠在,有她背后的勢力在,哪里還有小小車隊什么事兒。
就算要死,也輪不著他們。
他有問必答:
“應該還什么都不知道,龍哥那邊也不知道是我請他們動的手,剛才你也在場,那小姑娘對我們的態度也很冷淡,不像知情的樣子。”
馬曉翠在他這吃了一虧,他的話最多只信兩分。
“一會兒,就這么通著電話,讓我聽聽她提什么要求!”
“另外,必須讓她答應做手術!如果她在條件上刁難,你就跟她說,江家不是密不透風的墻,想證明錄音跟江家的關系,我有一百種方法!”
她鳳家是四九城里最大的豪門,江家算得了什么!
馬曉翠的話,像一支強心針,頓時驅散了海浪經理心里那些縈繞的疑慮。
“好的,謝謝馬小姐!我這就去!”
他沒有掛電話,就以這個保持通話的狀態,回了王易成的病房。
里面安安靜靜的,沒有人說話。
往里走就看見江以寧和那個男人已經在里面,正和躺在病床上的王易成大眼瞪小眼。
或者說,兩人靠坐在一起,并沒有理會瞪眼睛的王易成。
海浪經理輕咳了聲,直奔主題:
“江小姐,你剛才說過,給阿成……給王易成動手術是有條件,請問你的條件是什么?”
江以寧坐沙發上站了起來。
她先是看了王易成的傷腿一眼,而后緩緩轉向海浪經理。
“我條件很簡單。”
“自首。”
兩個字輕飄飄地從女孩的紅唇中溢出來,神色淺淡得像在談論天氣那般無關緊要的話題。
好一會兒,病房里的人才把她的話給消化掉。
王易成原本就蒼白的臉,變得毫無血色。
所以……
比賽時,坐在看臺上那群人,真的是龍哥,真的是來找他的?
不是巧合。
“嘩”一聲,他猛地翻起上半身,趴在床沿吐了一地。
暮沉皺眉,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,輕輕覆在小姑娘的嘴鼻上。
“忍忍。”
手帕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,霸道地阻擋了外界的氣味。
江以寧抬起眸子,看著他擰緊的眉頭,有些想笑。
“在醫院,這種情況很平常,他車禍中撞到腦袋,有中度的腦震蕩,情緒不能太激動。”
不然就是這個樣子了。
她頓了頓。
“要不,我們先出去?等護工清理完再進來。”
暮沉沒有掩飾厭惡,這環境也不是談話的環境,便絲毫沒有遲疑地點了頭。
“好。”
兩人施施然地走了出去。
海浪經理回過神。
經過王易這一打斷,他也勉強壓下心底的慌亂,黑沉著臉,按了呼叫燈,才追著那兩人出了病房。
兩人就走在走廊上。
海浪故作不解地問道:
“江小姐,你剛才是什么意思?我不是很明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