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晚上十點。
有她號碼的陌生人，大多都是病人或家屬。
擔心是病人急癥，也沒多在意時間，她點了接聽。
“喂，你好？”
手機那邊停頓了兩秒，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。
“請問是阿寧小姐嗎？”
醫院那邊，只知道她姓江。
會叫她阿寧的……這通電話是音協相關方面的人打過來的。
那邊的人許是早就確定了號碼的主人，只是隨意問一句，不等江以寧回答，便自我介紹起來：
“阿寧小姐，你好啊！我是新力唱片有限公司的總監，我叫——”
江以寧打斷他的話，聲音帶著些冷意：
“你知道現在幾點嗎？”
對方顯然沒想到江以寧會提這樣的問題，當即愣了一下，很是茫然。
“啊？”
“差兩分鐘十點，怎么了？”
“阿寧小姐，我主要是想跟你談談音樂展開場的曲子，我們新力希望能簽下版權，開場演唱的人由我方來挑選，你看怎么樣？”
對方我行我素地說出打這通電話的目的。
江以寧冷淡道：
“不賣。”
對方沒把她的拒絕聽進去。
“價錢好商量，阿寧小姐，你盡管開價，我們可以談。”
江以寧笑了笑，聲音里卻沒有絲毫笑意。
“我說不賣，聽不懂嗎？”
“如果沒有其他事，那就這樣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不等對方回答，她徑直掛了電話。
想了想，又把號碼做了拉黑操作，才開門進屋。
放下剛才和暮沉一起逛街買的小東西，江以寧收拾了下，便去了洗澡。
出來時，那通不愉快的電話，已經被拋到腦后。
吹好頭發，回到房間，拿起手機。
剛點進微信，就看到摩托車小群里張妙星艾特她。
陸明加盟日出車隊了？！不會是真的吧？江以寧快出來辟謠啊！
還附帶了一張微博的截圖。
圖里的博文幾乎通篇都在指責陸明忘恩負義，背后捅刀，行為下作，騷擾助贊商等等。
她只掃了一眼，就退了圖片。
艾特是半個小時前，她在洗澡沒出來，反而將其他兩人炸了出來。
半小時里，三個人已經聊出近千條記錄。
大概都在議論新聞的真實性，她沒有細看，直接回到對話框，打字。
是，上個月去慈善拍賣的時候，我哥邀請了他。
回四九城后沒幾天，江亦煊就跟她說，陸明接受邀請加盟日出。
不過，海浪沒有直接放人。
拉鋸扯皮是法務的事，江以寧便也沒多問。
時隔半個月，這消息傳出來，應該已經在走解約簽約的流程。
原本還刷得飛快的聊天，在江以寧這信息一發，瞬間停了下來。
海城的慈善拍賣，他們都知道，還各自收到江煊送的拍下來的物品。
三人靜了一瞬，又再繼續輸出。
啊這……竟然是煊哥親自邀請的？ŴŴŴ.BIQUGE.逼z
既然煊哥站了陸明，那我覺得，網傳陸明的事兒里一定摻了水份。
那還用說嘛！要是真壞蛋，煊哥才不會把人招進車隊！
我說呢！陸明之前還只是個小透明，最近也沒參加比賽，新聞卻一篇接一篇，比明星還多，敢情有人在搞他！
會不會是他的老東家搞事啊？
不會吧？最近海浪風頭還挺大，這半個月隊里的二把手三把手，連續拿到了三個地方賽冠軍，之前還有粉絲截圖，說他們在粉絲群里放話，還要拿下月底沈城的國際越野賽，應該是找到了大金主，鳥槍換炮，賽車的引擎都換成最頂級的……哪有時間管小透明轉隊啊！
其實也很好了解，多少人想進日出進不去，卻被陸明擠了進去，嫉妒瘋了什么抹黑說不出來！
這倒也是……
江以寧抱著手機，默默地看著他們聊天。
視線在許治發的那段話上停留了許久。
聊陸明聊得差不多，話題忽然一歪，許治艾特了江以寧。
啊！說起沈城越野賽，江以寧，我收到煊哥寄的門票了！
我前天就收到了！
？？？我怎么還沒到？
江以寧微斂起思緒，勾起唇瓣。
我也會去，到時候，我們沈城見。
三人一看，立即刷了一波表情包。
哇！太好了！以寧也要來！
我們四個人整整齊齊去看比賽，好像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吧！
可不！我以前以為上了大學，就會有很多時間，能一場不拉下，結果……別說四個人，三個人都沒湊齊過！
唔唔唔卿卿怪我，我專業太忙了，每次都是缺我來著。
知道就好，這次以寧都來了，你可千萬別再掉鏈子！不然我就要開除你的粉籍了！
放心！我已經提前請好假！一定不會讓群友失望！
群里一直熱鬧到十一點多，眾人這才漸漸停歇。
江以寧把手機放下，上床躺下睡覺。
第二天早上八點半，江以寧起來梳洗換衣服，簡單吃過早餐，就準備去行政樓找周院長。
這些天她抽空仔細看完周院長幫忙整理的導師資料，已經定下一個范圍，還需要做最后篩選。
京大的職教團隊，周院長比她熟悉，她便想請對方幫忙給些意見。
周院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
走在路上的時候，她接到音協衛俊平的電話，邀請她參加下午面試開場曲演唱的人選。
江以寧既是作曲人，又是盛梅林的最得意的學生，她的意見十分重要。
衛俊平的話也讓她想起昨晚拋到腦后的電話。
既然想起來了，那就必須處理。
她輕描淡寫地將新力唱片的話轉述了一遍。
“……對方拿到我的手機號碼，也知道開場曲由我創作，我記得衛先生說過，開場曲的創作，會保密到開場當天的，對吧？”
創作要是提前泄露，對音樂展來說無疑是個打擊。
萬一有人搶先把曲子拿去做了什么，整個音樂展也許就會毀于一旦。
雖然不肯定對方有沒有見過江以寧寫的曲稿，但可以肯定，對方能耐不小，知道了許多核心信息。
手機那邊的衛俊平聞言，臉色難看極了。
“阿寧小姐，您放心！這事我會徹查，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！”
江以寧也沒有為難他。
“行，我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