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心臟跟著一跳，又聽著江亦煊繼續說道：
“哎，瞧我這記性，都忘記你的東西在另一家酒店沒帶過來！還要你自己給自己準備衣服，真是！”
江亦煊一臉懊惱自責。
沒發現什么。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一大早就情緒大起大落，對身體不好，搞不好命都要短幾年。
她含糊地應了聲，故作鎮定地低頭翻菜單，但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。
最后，就按江亦煊的推薦，要了一份生煎和咸豆漿。
清水村那一帶的人喝豆漿都是喝甜的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嘗試咸口味。
江亦煊說道：
“要是你不喜歡，就給我，我幫你喝掉，不會浪費的。”
“好。”
江以寧剛應下，就發現坐在旁邊的男人抬眸，沉沉地望了過來。
怎么了？
她回以一記疑惑的眼神。
男人沒說話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秒，才收回視線。
給她某種莫名的危險感。
江以寧：“……”
不久前還覺得他“可口”來著，這人怎么變臉跟翻書似的？
算了。
這里人多，她才不怕他亂來。
趁著餐點來之前，江以寧斂起思緒，認真地翻看檢查報告。
吃錯東西這一點已經是肯定的，要確保除了引發急性腸胃炎外，沒有別的問題。
就著報告，跟車隊經理討論了幾個細節問題后，她將這次突發疾病暫定為特殊意外。
食物問題肯定是有的，但應該不是車協那邊有人刻意為之。
大抵是酒店或食品供應鏈上的問題。
車隊經理點點頭。
“我找其他車隊的人問問。”
如果是食物問題，那受害的人，應該不止一個。
其他吃過相同的東西，或多或少都會有不適的反應。
像他們這種對體質要求極其嚴格的賽車手，平時吃食標準高，壞掉的食物在他們身上，反而會更容易顯現出來。
說話間，江以寧和暮沉點的餐點就送了上來。
看了眼一模一樣的兩份餐，她默不作聲地拿起自己那一杯咸豆漿，準備喝——
任誰吃東西的時候，被兩道視線死死盯著，大概都很難吃得下去。
“……怎么了嗎？”
暮沉率先移開目光，拿起筷子，夾起一個生煎。
江亦煊則繼續盯著她。
“你快試試啊！”
五哥倒是挺好懂的，他分明就是“你喝不了，我來喝”的樣子。
江以寧再次對他在車隊的日常生活，產生疑問。
可是，誰敢餓著他？
她將杯子向江亦煊的方向遞了遞。
“要不……五哥，我這杯，給你？”
江亦煊噎了一下。
“你都還沒試，就不想喝了？興許你會喜歡呢？”
江以寧一下子就懂了。
五哥就是單純想要安利給她。
她便在他的注視下，淺淺地嘗了一口。
“怎么樣？”
江以寧點點頭。
“還可以。”
然后，端著杯子，喝了小半杯。
江亦煊更高興了。
家里那幾個混蛋都不喜歡咸口豆漿，老三和老四還曾經對他這口味冷嘲熱諷過。
寧寧和他一樣，他倆才是真正的兄妹，那幾個都是撿來的。
江亦煊心情好極，還不忘記招呼暮沉也喝。
暮沉喝了，不過神色淡淡，看不出到底是喜歡，還是不喜歡。
“怎么樣？”
“嗯，還可以。”
江亦煊壓根沒發現他的話，連語調都和江以寧是一模一樣的。
聽到他這么說，只當他也喜歡。
一時間，餐桌上的氣氛和樂融融。
吃到一半，車隊經理已經跟其他車隊打聽了一遍。
“其他車隊昨晚也有人不適，程度各有不相同，不過暫時就阿浩那小子，嚴重得要進醫院的。”
阿浩就是日出車隊昨晚腸胃炎的那一個。
車隊經現繼續說道：
“現在就等著確認那幾個人到底吃了什么，我們再一起向車協反映。”
這事雖然不是車協有意為之，但食物出了問題，就是車協的責任。
必須有個交待。
聽到這個結果，車隊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氣，隨后便各自解散，做自己的事情去。
很快，本來餐占滿三張桌子的人，就剩下江家兄妹和暮沉三人。
吃過早餐，江亦煊就準備和江以寧出去逛逛。
“啊，暮沉，那我們就先走了！你應該也很忙，對吧？回四九城后再找你玩！拜拜”
暮沉聞言，動作一頓。
江以寧尷尬又心虛，摸了摸鼻子，道：
“五哥，他和我們一起。”
江亦煊愕然，下意識追問：
“啊？為什么？”
暮沉走到江以寧身邊，在江亦煊的注視下，他握住了江以寧的手。
他聲音低沉：
“江五哥，重新自我介紹一下，我是寧寧的男朋友，暮沉。”
江亦煊站在原地，沒有動彈，目光死死盯著那兩只相交的手上。
那個瞬間，腦子一片空白。
懵了。
江以寧小心翼翼地看著他，等了一會兒，也不見他有反應，只好小聲開口喊他。
“……五哥？你還好嗎？”
江亦煊動了一下，抬起視線，看了看自家妹妹，又看了看她旁邊的男人。
那兩只交握的手還連在一起。
他動態視力極好，不可能看錯的。
不是錯覺。
一陣天旋地轉的昏眩感襲了過來，他的身體晃了晃，往后退了幾步，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。
江以寧嚇了一跳。
“哥？”
江亦煊一手扶著額頭，一手抬起阻止江以寧想過來攙扶的動作。
“先讓我靜靜，讓我想想……”
會不會吃了壞東西的，不是阿浩那臭小子，而是他？
他記得，好像有些菇菌類吃了會產生幻覺的？
昨晚的自助餐，有蘑菇……
一定是這樣。
不然，他可可愛愛的妹妹，怎么可能會有男朋友？
寧寧乖巧又能干，哪有時間閑心交男朋友！
不管他怎么逃避，人就站在他面前，交握的手刺著他的眼睛。
他不得不面對。
江亦煊抬頭看向江以寧，嚴肅至極。
“寧寧，我不聽他的，你跟哥哥說，是不是被誰威脅了？如果是，你就眨眨右眼，哥哥一定會救你的！”
江以寧頓時哭笑不得。
“五哥，沒有人威脅我，我……是在跟暮沉交往，他是我男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