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靜默。
江以寧又等了幾秒,慢吞吞地說道:
“不說話,我就掛了。”
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一般,手機那邊忽然傳來一陣短促的吸氣聲。
又等了幾秒,一道沙啞得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響起:
“不、不要掛……”
江以寧擰著眉。
“你是誰,有什么事?”
對方似是被這兩個問題難到了一般,又是一陣沉默,再開口,沙啞的聲音染上哭腔。
“救我……江以寧……”
知道她的名字。
也就是說,這不是隨便打的電話,并且,這人先打到暮沉那邊。
一瞬間就有了答案。
“鳳素依?”
名字一出,對方失聲痛哭起來。
“我是鳳素依!我是鳳家的天之驕女!為什么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!救我出去!我受不了這個鬼地方,受不了那些惡心的人!江以寧,都是因為你!是你!是你讓阿沉把我趕出華國,是你害我淪落到這個地步!我認輸了行不行?我不跟你斗了!救我出去啊啊啊——”
鳳素依語無倫次,竭力地嘶吼,嗓子像被沙子磨過一般,難聽又尖銳。
說到后面,話語更是哽咽得聽不清。
“閉嘴黃皮臭母豬!再嗷嗷叫就宰了你!聽見沒有!”
沒等她嚎哭發泄完,一道粗俗不堪的m式腔調怒吼而來,中間伴隨著雜亂的噪音,
像是有人在旁邊打踢雜物一般。
鳳素依的哭喊中斷,沒再發出一丁點聲音。
隔著手機,江以寧雖然不知道她那邊發生什么事,但也能猜到一些。
她垂著眸子,一言不發。
等這陣雜音過去,對面也安靜下來,只剩下捂著嘴壓抑的哭音。
讓人不安煩躁的聲音。
江以寧冷淡開口:
“鳳素依,我想,你搞錯了,我從來沒有跟你競爭過什么,你我之間不存在輸贏,你的狀況,跟我沒有任何關系,抱歉,我幫不了你,就這樣。”
意識到江以寧是想掛電話,鳳素依急得顧不上安靜。
“不——”
“不要!不要掛電話!江以寧!求……求你幫幫我!求求你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“我沒有辦法了,鳳家放棄了我,一分錢贖金也不愿意付,我的爺爺……我的父母……全都棄我不顧,他們還跟人說我死了……”
“……就連阿沉,也不愿意接我的電話……”
“江以寧,我對你沒有威脅了不是嗎?就算我活著,也威脅不了你什么,你救救我,我知道的,只要你開口,阿沉一定會出手,他一定可以救我出去——”
江以寧忍無可忍地打斷她的絮叨:
“鳳素依,你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,你,跟我,沒有關系!即不存在輸贏,也不存在威脅,我更不會為了你,讓暮沉做他不想的事。”
鳳素依幾欲瘋狂:
“江以寧!你不是江家人嗎!都說江家人與人為善,救世救難!難道你就不怕,你的家人知道你是這樣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去?說到底,你身上沒有流著江家的人血!你就是一只冷血的魔鬼!你不配當江家人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江以寧你真是冷血得可怕!誰靠近你,誰就會不幸,看看你的親生父母,接你回去,不到一年死得連渣渣都沒剩!”
“魔鬼!你沒有心!你絕不可能成真正的江家人!阿沉會看清你的!”
“我死也要詛咒你——”
江以寧將手機拿下來,面無表情地點了掛號鍵。
窗外夜色濃重,一派安寧,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她上了床,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,閉上眼睛。
就這樣躺了很久,無數畫面從腦海之中閉過。
在知道電話是風素依打過來的那一刻,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,會聽到些什么。
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沒有想,也不在意鳳素依說的那些話。
可是,精神卻無法控制地亢奮,無法入眼。
嗡——
不知過了多久,被她扔在床頭柜上的手機輕微地震了一下。
在昏暗里顯得異常明顯。
江以寧撐起身子,將手機拿了過來。
一條新信息,發信人……暮沉。
沒多想便點了進去。
寧寧,晚安。
她眨眨眼,看著短短四個字的信息,有些不解。
在門口分別的時候,不是已經說晚安了嗎?
沒多想,便輸入晚安兩個字,點擊發送。
剛顯示發送成功,下一秒暮沉的電放就跳了進來。
江以寧愣怔后,忍不住笑了出來,心里一些莫名的情緒,在那個瞬間,似乎盡數消散。
這男人……把她當成魚來釣啊!
她點了接聽,沒有說話,手機那邊也沉默了片刻,低沉悅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,
“生氣了?”
“沒有啊!不是你打電話給我么,怎么問我生氣?”
“氣我騙你回復?”
江以寧:“……”
好了,就憑這話,他是故意的。
果然是釣魚!
“我沒生氣!”
聽著小姑娘用氣鼓鼓的聲音說自己沒有生氣……暮沉低笑了起來。
“好好,寧寧沒有生氣,那寧寧能不能跟我說說,為什么這么晚還不睡覺?”
江以寧默了默。
“我接到鳳素依的電話,她……讓我救她,我拒絕了。”
手機那邊靜了兩秒。
“寧寧,開門,好么?”
他,在外面。
江以寧下意識推開被子跳下床,跑了兩步,才想起自己穿著睡衣。
而且,里面沒有穿內衣……
差一點就這樣跑出去見人,她小臉漲紅。
“那你,你等一下!先掛了!”
“嗯。”
換了衣服,又扒拉了下頭發,江以寧才用“穩重”的步伐,走出門房,開了商務套房的門。
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面的人,人就被扯進一個溫熱的懷抱里。
“抱歉,沒有事先告訴你。”
江以寧被他圈在懷里,靠著他平實堅韌的胸膛,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和心跳。
聽到他的話,她額頭蹭著他搖了搖。
“說不說一樣的。”
暮沉眸光晦暗。
只要知道這件事,結果都一樣。
他的小姑娘從來都是個善良的人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男人低頭,細細地吻著她的臉頰、耳垂。
“只要是寧寧想的,就是對的,你沒有做錯。”
江以寧往他用懷里縮,躲著他動作帶來的麻癢,模樣羞窘又嬌軟。
“癢……”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