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的集訓結束,張思然剛回到助教辦公室,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,蘇教授就過來喊她去隔壁的辦公室。
她沒多想就去了。
正好她也有些事情想找蘇教授談。
剛才葉清愛的態度讓她多思考了些問題。
無他,只是覺得葉清愛的態度和性格,過于暴躁和高傲。
人在競賽圈的確有名氣,成績也很亮眼,但按今天的情況看來,她并不適合sim這種團隊型競賽。
不聽話,不配合,我行我素,一意孤行。
在團隊里是非常致命的,天賦再高也救不回來。
張思然想了半天,決定另外再找幾個聽話的,如法炮制把人拉進基地來。
還有大半個月,一定能讓任子棟和何言舟看清楚,誰才是金子!
這些,少不得蘇志游的幫助。
跟著蘇志游進了辦公室,門一合上,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:
“教授,我還認識兩個人,物理天賦極高的,一個是t大的博一,一個星首大的博二,他們都有意明年的競賽,不過,兩人作為交換生去m國哥大留學了兩年,今年才回來,因此錯過了競賽招生,我就想能不能安排他們進來參觀參觀?能力上,他們絕對不輸給基地里任何一個人……教授?”
張思然說得興奮,但漸漸就發現蘇志游靜靜地看著她,目光有些奇怪。
被這么看著,她自己也有些說不下去。
蘇志游收回視線,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空椅子。
“坐。”
張思然心里疑惑他的態度,遲疑兩秒,還是乖乖坐了下去。
再看對面,蘇志游已經移開目光,拿出一份文件在看。
那種奇怪的感覺便消失。
她咽了口氣,怪自己胡思亂想,調整了一下心態,繼續再接再勵地開口:
“教授,我今晚就把那兩個人的履歷整理好,發到你郵箱,你看看合不合適,要是合——”
“張同學。”蘇志游出聲打斷她,“你推薦葉清愛的時候,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?”
張思然愣了愣,還是按照他的意思,回想了一下。
哦對了。
當時蘇志游是這么說的:這個葉清愛是好苗子,不過,僅此一次,現在是封閉集訓期間,基地不合適太多外人進進去去。
僅此一次。
為了好苗子開先例,開一次和開兩次,有什么區別?
“教授,我記得的!不過,這兩個人絕對不比葉清愛差,你要是看了他們的履歷,就會明白了!”
說著,她頓了頓,放軟了些語氣,小心翼翼地勸著。
“我就是怕華國的競賽界錯過人才,教授,你也知道,時間不等人,人才更不等人,先看著,至少不會因為錯過而后悔,對吧?”
蘇志游合上文件,抬起頭,不輕不重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聽到他附和,張思然頓時一喜。
這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!
正準備乘勝追擊,再使勁推一波的時候,對面的蘇志游忽然將那份文件推了過來。
張思然下意思看向文件上的一排加粗黑體字。
《競賽基地保密補充協議》
她茫然地抬頭。
“教授?這是什么?”
進來基地前,不管是教授還是助教,都簽過一份保密協議,而眼前這份,顯然是差不多的東西,卻多了一個“補充”的詞兒。
她沒聽其他人說過,還要簽這種東西。
“簽了這份補充協議,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,專業準備畢業論文吧,后面的工作,我會讓陶子明過來代替你。”
話里話外很明顯。
就是“開除”的意思。
“教授?為什么?我每項工作都完城得很好,你也很滿意的,不是嗎!而且,我對基地的貢獻不小的!積分制也是我提出,完善,和執行!你不給我一個理由,我不服!”
蘇志游嘆氣。
“張同學,你還不明白?你是我的助教,不是基地管理,你做的這些,已經是越權行為。”
張思然皺眉,不服地反駁:
“但是基地采用了我的建議,不是嗎!這怎么能算是越權!”
蘇志游看著她。
“你確定是采用,而不是你一頭熱?”
張思然臉色微微一僵。
誠然,她提出積分制的時候,何院士不在場,任子棟扔了句“隨便你”。
之后在執行上,除了蘇志游帶的集訓課,由她自己認真做了記錄和統計。
至于其他教授的課,除非她追問,根本沒人把積分制放在心上。
但……
這不是剛起步嗎?
她能理解的,總要給大家一個適應的過程!
“教授,再給我點時間,我一定會把積分制搞好,給你看到成果!”
蘇志游失望地搖頭。
“所以,你連自己的問題在哪里都沒有看到,行,那我現在告訴你。
第一,關于積分制,你沒有詢問我的意思,就擅自越過我,向基地方提出來,這是我開除你助教的理由之一。
第二,你無故以我的名義,擾亂基地成員的作息,過多干涉成員的訓練,這是第二個開除理由。
第三,你無視保密,一而再地向基地引入外人,這是第三個開除理由。
第四,張同學,我是在通知你,而不是跟你商量,現在,還有問題嗎?”
張思然啞口無言。
掙扎糾結地看向桌面那份補充協議,心里百萬個不情愿,卻又無法掙脫等級的桎梏。
蘇志游是她的導師,她能不能畢業,全憑他的一句話。
而且,她是蘇志游帶進來助教,他要換人,基地根本管不了。
張思然含著淚,滿心不甘地簽了那份補充協議。
簽完,她扔下筆,轉身跑出辦公室。
蘇志游嘆了一口氣,將合同收好。
張思然沖出辦公室后,不是去什么地方,而是去找任子棟。
只要任子棟開聲,不需要蘇志游,她也能留下來!
可能天也想幫幫她。
剛到一樓,就看見任子棟慢慢悠悠地走來。
她想也沒想,就沖過去,帶著期待,將事情說了一遍,期間還不忘記重點提了提自己是積分制的主要執行人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,任所長,請你幫幫我,讓我留下來,基地需要我!”
任子棟斜睨她一眼,漫不經心地開口:
“讓老蘇開除你,是我的意思。”
說完,往旁邊挪了半步,繼續往目的地走去。
張思然如遭雷劈地傻站在原地。
半晌,心里冒出讓她一個痛恨至極的名字。
江以寧!
一定是她!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