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同時轉身，看過去。
孟景澄手提著一個袋子，站在幾步開外。
江以寧愣了一下，“孟同學？”
孟景澄走上前，將袋子遞給江以寧。
“這個，還你，謝謝。”
她認得這個袋子。
這是她問陸老師要了一次書后，老師“覺得”她需要，后來陸續又給她寄過來好幾本。
書她全都看過了，便轉借給孟景澄。
他應該會喜歡。
江以寧有些驚訝，“你都看完啦？”
里面的知識量不少，這些天又在考試，他應該沒太多時間看課外書才對。
孟景澄搖頭。
“還沒，不過我把內容拍下來了。”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我沒有傷到書頁，也不會把內容流出去……”
“沒關系的！這些書我都看完了，你下學期再還我也可以。”
孟景澄看著她。
“可以么？”
江以寧點頭，“當然可以啊。”
“謝謝——”
這時，暮沉忽然開口，“這位是寧寧的同學么？。”
孟景澄一頓，抬眸看向江以寧身側的男人。
江以寧這才想起，還沒有正式給這兩個人介紹過。
“暮哥哥，這是我同班同學孟景澄，我們是一個學習小組，經常一起學習。”說著，江以寧轉向孟景澄，“孟同學，這是我哥哥，暮沉。”
暮沉順勢伸出手：
“孟同學，你好，謝謝你平時照看我們家寧寧。”
孟景澄握住。
有一瞬間，那雙凜冽的鳳眸似是涌動出一抹深冷的可怕，但感覺只是一閃而過，等他凝神再看，暮沉已經松開了手。
那個男人仿佛從頭到尾，都是矜貴而客氣的樣子。
“……沒，江同學很出色，不需要照看。”
暮沉淡笑。
“要謝的，寧寧轉學到新學校，處處陌生，多虧你們這些同學。”
孟景澄抿了抿唇，沒有說話。
氣氛微妙。
江以寧輕扯暮沉的衣角，“暮哥哥，那我們走吧？”
和孟景澄道別，兩人上了車。
清冷少年被拋在車后，再也看不見。
“暮哥哥，我們吃什么？”
江以寧一邊扣好安全帶，一邊問。
然而，等了幾秒，身邊的人沒有給她答復。
轉頭一看，不期然地撞進那個男人的幽深似海的鳳眸里。
心臟驀然一跳，莫名有些慌亂。
“……暮哥哥？”
暮沉慢吞吞地開口，“寧寧。”
江以寧微微挺直后背，咽了咽口水，“怎么了嗎？”
干嘛突然間嚴肅起來？
感覺好凝重……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情？
然后，她聽到暮沉說：“哥哥很喜歡你的禮物。”
愣怔了一瞬，腦子有些轉不過來。
“啊？”
暮沉看著她。
小姑娘瓷白的小臉微微仰著，臉頰泛著淡淡的紅色，清澈的桃花眼流露出茫然。
像個無措迷途的小動物一般。
可憐又可愛。
看起來很好欺負。
暮沉很快轉開視線，“你的圣誕禮物，我很喜歡。”
江以寧更迷茫了。
圣誕都過了很多天，為什么要突然說起這個？
“……哦，謝謝你喜歡？”
暮沉低笑了聲。
“新年禮物，寧寧再送一次吧。”
話音落下，車廂里一片死寂。
江以寧眨了眨眼睛，然后，又眨了眨眼睛。
好半晌，勉強扯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。
“暮哥哥，那箱習題冊我花了三個月才寫完的。”
聲音有些咬牙切齒。
暗示他，現在離新年也就一個多月了。
暮沉笑著看她，氣鼓鼓的模樣，生動鮮明。
“那，先寫一個月的份？”
江以寧氣得連那抹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。
“我不要！你都沒有給我回禮，我才不要給你送新年禮物！”
說禮物進了她的肚子，可她一點記憶，一點感覺都沒有！
說不定是騙她的！
她才不要送新年禮物！
暮沉一頓，瞇了瞇鳳眸，“寧寧說我沒有回禮？”
忽然背后有涼意掠過，江以寧挺直起腰身，嘴硬：
“我不記得，就是沒有。”
“原來寧寧不記得啊……那怎么不問問那晚，寧寧自己做了什么，嗯？”
江以寧渾身一僵！
糟糕，她怎么把話題扯到這上頭來了？
明明就跟自己說好，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！
其實那晚之后，她問過雪梨和黎北卿，但兩人都不知道，暮沉送她回明日豪庭的時候發生過什么。
鑒于提起這事，暮沉總有些危險，她就更不可能去問當事人。
江以寧不接他的話，堅決道：
“反正、反正我是不會送新年禮物的！”
暮沉近似嘆息道：“這樣啊……”
看著他有些失落的樣子，江以寧心里不能自控地糾結起來。
好像不答應他……不！江以寧按住跳動的心。
答應他，就是對自己殘忍！
她才不要做這種傻事！
“……我送你別的，好么？你看。”江以寧指了指沉甸甸的書包，“學校寒假作業就有那么多，我沒空再寫別的習題冊了，連北卿都帶作業回家做了，我們高三很忙的！”
暮沉順著她的指尖看去。
書包他拿過，的確很重。
“好。”
江以寧心里的一松。
糾結沒了，話題似乎也帶過去了，就挺好！
雖然想問他，為什么突然想要這樣的新年禮物，但更怕話題又繞回去，索性就不問了。
知道他喜歡那份禮物，她莫名地高興了幾分。
兩人去了一家粵式茶點館。
要了包間里坐下，暮沉把菜單遞給江以寧。
江以寧翻著菜單點了蝦餃、燒賣，還要了一份楊枝甘露，便把菜單遞回給暮沉。
他又補了兩道菜。
等服務員退出包間，他問：
“除了冬令營，寒假還有什么安排？”
江以寧想了想，掰著手指數道：
“要去看三哥的走秀，還有之前答應過四哥陪他去賭石市，不過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……就這么多吧。”
她打定主意，四哥要是忘記，她就不去了。
暮沉目光微抬。
“新年呢？”
江以寧一頓，沉默下來。
她心里自然希望新年能跟以前一樣，和奶奶，叔伯嬸嬸，哥哥們一起過。
但，到時候奶奶問起來，她肯定招架不住。
明家大概也不會同意。
她一點也不想在新年這樣的日子里，給奶奶添堵。
半晌，她低聲道：“在明家過吧。”
說著，抬頭沖暮沉笑了笑，卻見他臉色微沉，像是不高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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