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節自習課鈴聲響起,大家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周淑然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一眼。
重點班的教室第一次在自習課里這么吵,竊竊私語的聲音“嗡嗡”地回蕩。反而沒有人注意到縮在座位上哭的人,和安慰她的同桌。
這環境倒是方便說悄悄話。
周淑然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,才湊到季安安耳畔,低聲問道:
“你確定把東西放到她那里了嗎?”
“嗯,我夾在她的書里了,但……”季安安從口袋拿出什么,遮遮掩掩地露給周淑然看,“這個,你看,是從她書包翻到的,怎么辦?”
周淑然低頭看了眼,猛然一驚,竟然是一疊雪梨個唱票!
隨著季安安翻動的動作,她看到這疊票竟然全是a區的票,而且,幾乎全是一排的連碼票!
明傾城給她們這些走得近的人送了不少票,但都是a區比較靠后的。
饒是如此,也足夠她們開心了。
可是,江以寧手上,竟然有這么多a區的一排的票!
季安安沒敢把票暴露在外太久,匆忙地翻了兩下讓周淑然看個大概,便慌慌慌張張地收了起來。
現在隨時會有人跑過來安慰她,不得不小心些。
周淑然不敢置信地問:“都是從她包里拿的?”
“嗯。”
季安安咽了咽口水,眸子里染著緊張的神色。
“當時太急,我沒時間思考,只覺得她身上有這么多票,別人也許就不相信她會偷我一張票,所以我就把她包里的票全拿了過來。”
拿過來才發現,這些都不是普通的票!
本來打算一會兒就讓周淑然幫忙處理掉,可是,現在她又猶豫了。
這么好的座位,毀掉會不會太可惜?
想法一旦冒出來,就像星火燎原一般,撲也撲不下去。
周淑然沉思了半晌。
“那些票先放我這里,我來想辦法。”
季安安咬著下唇,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。
眼底的渴望,昭然若揭。
周淑然心里也一樣舍不得毀掉,不過她的理智還在。
她們兩人設計坑給江以寧,已經箭在弦上,由不得她們回頭。
“江以寧知道我騙她去教師辦公室,她肯定也會想辦法反撲我們,萬一她能說明白這些票的來歷,我們留著也沒有用,反而會被她反咬一口。”
季安安抿緊嘴唇沒有說話。
道理都明白,但就是想要啊!
如果她早知道江以寧包里有這些票……下一秒,季安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。
不!不對!她才不會偷東西!她才不是那樣的人!
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偷別人的東西!
把江以寧包里的票拿出來,只是為了讓她的計劃更順利而已!
她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想讓江以寧在那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而已!
周淑然看了她一眼,繼續用氣音哄道:
“依我看,那些票有可能是傾城給她的,不!說不定她是從傾城那里偷來的!我們不一定要毀尸滅跡,只是要先確定她能不能說出這些票的來歷經!等確定之后,我們再商量怎么處理這些票也不晚!
現在,先按照計劃來走,讓所有人都知道江以寧就是個偷兒!她名聲壞了,說的話就沒有人相信了,不是嗎?孟景澄……也肯定會討厭她!”
季安安聽到那個名字,挺了挺后背。
“嗯。”
臨近放學,重點班一反以往安靜認真的常態,時不時出現輕微的嗡嗡交談聲。
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的躁動,或和同桌,或和前后位,交頭接耳。
越是接近放學時間,這情況越是明顯。
最后十分鐘,直接有人開始揚高聲音說話。
“小偷把票還回去沒有啊?”
“真不知好歹!”
“抱著這點僥幸心理,以為可以逃過搜身?”
“索性報警得了!媽的!連累我被搜,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行!”
“這個可以有,一千塊就可以入刑,a區票官網標價一千二,剛剛好!”
“報報報!小偷不讓我們好過,我們也不能讓小偷好過!”
“安安,現在就搜吧!剩幾分鐘了,趕緊完事!”
雖說已經贊成要搜書包,卻誰也不想當第一個。
第一個被搜,那會不會被認為是最大嫌疑的人?
眾人不可避免地開始把自己覺得最可疑的人推出來,嚷著要先搜那些人。
被點名字的人自然也是不服,赤紅著脖子要理論。
霎時間,整個教室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。
吵鬧聲越來越響,就連隔壁班的人也忍不住跑過來看熱鬧。
周明海想勸也勸不住,眼看要起亂子,他不敢多再拖,連忙沖出教室,去教師辦公室搬救兵。
韓霜降趕過來,先把在外面圍觀的人趕回去,才頭痛地走進重點班教室。
然而,眾人吵得正起勁,誰也沒有注意到班主任來了,或者注意到,氣在頭上,也就懶得理會。
他用力敲了敲講臺。
“你們這班兔崽子吵什么呢?是作業太少了嗎?”
高聲吼了幾聲,才稍微壓下些許的火焰。
眾人已經吵得有點上頭,七嘴八舌地將事情始末給韓霜降說了一遍。
“老師,季安安的東西被人偷了!價值一千多塊呢!”
“我們不能讓犯人跑了!”
“偷了第一次,肯定會有第二次,不能姑息!”
韓霜降被嚷得頭痛,喝斥著讓眾人先冷靜下來,回自己的座位坐好。
“什么犯人!你們親眼看見有人偷東西了?”
眾人一愣,聲音緩緩靜了下來。
如果親眼看見了,哪里還用在這里你推我擠?
也不知道是誰說起被偷,所有人就跟旁人的節奏走了。
默默地和身邊的人對看一眼,最后還是聽話乖乖地坐了回去,等待班主任主持大局。
好不容易讓一眾學生冷靜下來,卻也才是韓霜降真正頭痛的開始。
處于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和自我意識十分濃重,問出來的問題稍有不對,都會對他們影響很大。
何況,現在連是不是被偷,都還沒確切的證據。
韓霜降走到季安安的座位前面蹲下來,先是低聲地安撫了幾句,才開始切入正題。
試探地問了兩個題,小姑娘還能好好地回答,當他試著問她會不會忘記在家里,人就開始激動起來。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