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傾城笑容僵了僵,臉色紅白交錯,噎了好一會兒,才回了一句:
“我知道妹妹不會主動跟媽媽說,所以,我才會自作主張……我覺得媽媽知道后會很高興……”
“哦,這樣啊。”江以寧無所謂,“不過,周末我沒有空,宴會你們自己辦吧。”
明傾城皺起眉。
辦宴會的借口不在,這宴會怎么辦得起來?
“妹妹,你是不是……生我的氣?如果是因為我……我可以跟你道歉,但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……不要為了跟我慪氣,故意讓媽媽失望著?”
江以寧作為全省雙料第一名,處處受著關注,兩人說話的時候,旁邊的人也下意識地支了半只耳朵。
前排的人聽著明傾城的茶言茶語,忍不住轉過身,說了一句。
“明同學,這個周末,前十名的同學是真的沒有空,那邊……剛才說了,他們會去廣城領獎。”
那人說著指了指孟景澄和石思遠的方向。
過道另一邊,一群男生正圍在兩人身邊,興高彩烈地說著話。
靜心一聽,確實能聽到“廣城”“頒證書”等字眼。
明傾城可憐楚楚的表情凝固了一瞬,“這……這樣啊……”
那人怪異地看了她一眼,便轉回了身。
江以寧輕笑了聲,“還有事嗎?”
明傾城嘴巴動了幾下,一副不死心的樣子,躊躇不動。
“既然你都把話說了,那剩下的,還是由你來跟明夫人說吧。”江以寧微頓,抬眸,“上課了。”
話音落下,鈴聲響起。
明傾城回了自己座位,之后便沒有再過來說什么。
中午放學,葉棠的電話打了進來。
江以寧正和班里幾個女生一起去學校旁邊的小食街。
聽到她的手機響,幾人示意在前面門口等她,然后加快了腳步,留了空間給她聽電話。
“喂?你好。”
“以寧?我是媽媽。”葉棠的聲音難掩笑意,“我都聽韓老師說了,你是周六去廣城領獎,對不對?”
江以寧望著往校門方向走去的人流,漫不經心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手機那邊,葉棠像是被女孩的冷淡刺到了,沉默兩秒,又再小心翼翼地試探:
“韓老師說,家長可以陪同一起過去,我……媽媽、陪你去,好不好?”
聽著她帶著些討好的語氣,江以寧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。
覺得好笑,又有些無語,更多卻惡心。
本以為她和明傾城的母女之情深似大海,無堅不摧。
本以為永不可能從她的嘴里,聽到這種母女情深的腔調。
如果,葉棠的意志能堅定不移……江以寧覺得,自己也許會對她多幾分敬佩。
結果,“女兒”只是一種工具。
聽著這種腔調,還不如聽起初那些厭惡和嫌棄來得舒服。
江以寧冷冷地拒絕了,“不好。”
“以寧!”
葉棠聲音拔高,既然不敢相信,又有些壓抑憤怒。
“明夫人,你可能忘記了,當初你在學校怎么對我,老師們都看見了,正好,那幾個老師,都會一起去廣城。”江以寧頓了頓,冷淡道,“你可能會很尷尬,何必呢?”
葉棠被堵得啞口無言。
江以寧的話,倒讓她想起來,不僅是以前江以寧的事,最近也因為明傾城,在這些老師面前鬧得不太好看。
確實尷尬。
但……
江以寧往后還會參加全國決賽,她不可能因為尷尬便一直躲開這份榮耀。
思索了半晌,她深吸一口氣,勉強笑道:
“是正好,以前……有太多誤會,我該跟你的老師好好解釋一下的,我是你媽媽,總不能一直躲著。”
江以寧微怔了下。
沒想到說到這個份上,葉棠還能忍讓,實實在在地讓她驚訝了一番。
斂了斂思緒,她無奈地笑了聲。
“是我太婉轉了嗎?那我更直白些吧,明夫人,我不需要你作為家長陪我出席,你是拿著我的監護權,是我的監護人,但我的家長……你還不配。”
江以寧的話,如雷般狠狠地劈落在葉棠的頭頂。
她震驚了,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從來沒有想過,一個人還能說出這么傷人的話。
這個人,還是她的親生女兒。
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?
她們是血濃于水的親母女啊!
怎么就不配了?
委屈和生氣同時上涌,她啞著嗓子呵斥道:“以寧你……怎么可以這樣跟媽媽說話!”
“如果沒有別的事,我就先去吃飯了,朋友還在等我。”
“以寧,你等等!”葉棠尖聲道,“我們當面好好談一談!你在學校等我!我現在就過來!”
“沒必要。”
葉棠連聲急道:“有!有必要的!以寧,你聽話!我這就過來!”
說完,生怕她會繼續拒絕一般,急急地掛了電話。
聽著耳邊那一串“嘟嘟”聲,江以寧垂著眸子,隨手把手機放回口袋,然后朝學校門口走去。
那里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江以寧愣住,腳步停了下來。
那人站在學校的鐵門外,長身玉立,遙遙相看,朦朧中也能看出他完美清雋的五官輪廓。
他看著她。
“傻小孩,過來。”
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呼喚。
江以寧回神,緩緩朝著那抹身影走過去。
然后,在他面前站定,仰頭望著他。
“……暮哥哥,你怎么來了?”
暮沉注視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,俊美的臉上一片溫色。
“手,伸出來。”
江以寧眨了眨眼睛,有些不明所以,但還是照做了。
手心上,多了一顆粉色糖紙裹著的糖果。
看了看那顆糖果,又抬頭看了看暮沉。
“獎勵。”
桃花眼微微閃了閃,眸底露出一抹猶豫之色。
要了這糖果,是不是她的空白支票,就要少一張呢?
雖然她拿著空白支票,并不會換取什么,但暮三爺的承諾比什么都珍貴,變成了糖果,好像很虧?
暮沉看得分明,失笑地伸手輕輕敲了敲女孩的額頭。
“額外獎勵。”
“哦!”江以寧立即從善如流地收下,仿佛剛才猶豫又小氣的人不是她,“謝謝暮哥哥!”
“傻小孩,對著哥哥,倒是挺精明?”
聽出他話中的意有所指,江以寧不以為然。
拆開糖紙,將粉色的糖果含進嘴里,發了個鼻音含糊音節,也不知道是“嗯”還是“哼”。
方才的郁結之氣,冰消雪融。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