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，明家。
“以寧，你過來，我想跟你聊聊。”
江以寧剛進門，明承康就熱情萬分地喊住她，一邊招手，一邊指著他旁邊的沙發，示意她坐過來。
耳邊傳來一聲輕嗤，她側眸，只見明傾城勾著一抹得意的笑容，從她身邊走過。
當真一刻不消停。
“傾城，你也來，我們父女三人好久沒坐一起聊天了。”
最終，連同接女兒放學的葉棠也坐了過去，一家四口少有地齊聚在客廳里。
等三人落了座，明承康吩咐傭人給兩位小姐熱了牛奶送過來。
“喝些牛奶，有營養，補腦，還能助眠，以后晚上都喝一杯吧？”
牛奶放到江以寧面前，她只是看了眼，沒有動。
對面的明傾城坦然地端起來，輕輕抿了口，自始至終，她臉上都持著那抹得意。
見江以寧看著她，明傾城唇邊的笑意更盛，沖她挑釁地挑了挑眉。
葉棠抱怨：“這都十點多了，女兒明天還要早起上課，有什么不能等周末再聊的？”
“不是才十點嗎，聊一下又不會占用多少時間？”明承康笑著，“你去給孩子開家長會，不是說以寧考了第一嗎？我想了下，最近家里有些忙亂，但獎勵還是要給的！怎么，以寧，有什么禮物或要求嗎？隨便提，爸爸辦得到的，一定給你辦到？”
葉棠聞言，才反應過來。
“哎！我都忘記這個事了！是的是的！是要獎勵的！”
江以寧抬眸，桃花眼清澈平靜，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兩人。
明承康鼓勵地笑了笑，“怎么？是還沒想到嗎？也不用著急，等想到了再說也行，這個獎勵永遠有效！”
江以寧收回視線，漂亮的眸子微微瞇起，半晌，菱唇微勾了下。
“有。”
哪個孩子面對獎勵，會不心動？
明承康心里有些計謀得逞的小驕傲。
“來！說說看？”
江以寧神色淡淡地開口：“我想要……拒絕接下來，你提出的任何要求，這樣，可以嗎？”
明承康一頓，神色驚愕。
“什么？”
江以寧沒有再說話，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看著他。
面對這樣的目光，有那么一瞬間，他好像被人里里外外，沒有遺漏的，被瞧了個仔細。
怎么可能？
好半晌，明承康才佯裝著若無其事地僵笑了下。
“以、以寧……你這是……哎！我們在聊獎勵的事，你這是在說什么呢？”
江以寧側頭，桃花眼波光瀲滟，格外明亮。
明承康第一次意識到，他對這個接回來已經三個月的親生女兒非常陌生。
甚至，可以用一無所知來形容。
不知道她會格斗技巧，不知道她成績那么好，不知道她會按摩……
除了看得見的外貌，和她的名字，他知道些什么？
什么也不知道。
明承康逃避開她的視線，懊惱地低斥了一聲，“你這孩子！我對你能提什么要求？好好學習就是你高三階段的唯一任務！”
江以寧點頭。
“哦？那我沒有別的想要的獎勵了。”
明承康被噎得啞口無言。
對面的明傾城，已經收了笑，眼神陰冷地盯著她。
倒是會些小聰明。
不過，以為這樣就能逃避過去？
想得美！
“妹妹……”
明傾城放下牛奶，輕輕喊了聲，嬌美的臉上閃過濃濃的無奈和脆弱。
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巴，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后，才抬起頭，直視江以寧的桃花眼。
“妹妹，你能不能……不要這樣跟爸爸說話，爸爸、爸爸只是想我們好。”
江以寧好整以暇地“哦”了一聲，用“然后呢”的表情看著她。
看她接下來想要說什么，才順理成章地提出要求。
明傾城咬著唇，捏緊了膝蓋上的布料，神色有些黯然。
“爸爸，算了，我知道你想幫我，是我自己不爭氣，而且，妹妹的學習也忙了，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事，讓全家人為我煩惱，我放棄了，真的放棄了，我會好好跟奶奶解釋的，想必奶奶也會明白大家的難處……”
明承康聽著她說最后一句時，頭皮一陣發麻。
如果明傾城用這副猶猶豫豫的態度去解釋，只會帶來更大的爭吵！
他連忙開口：“以寧學習忙，那也是忙學習嘛！有句話不是說，溫故知新嗎？讓以寧教你做題，她自己也有益處，不是壞事嘛！對吧？以寧，你就做題目的時候，順便給你姐姐說一下解法，根本不耽誤什么！”
明傾城低下頭，在誰也看不見的角度下，臉上全是得意的神色。
“妹妹應該會為難的，還是算了……”
聽完兩人的話，倒是不意外。
畢竟，韓霜降已經跟她提過一下，讓她有了心理準備。
不等明傾城演完，她便點頭贊同。
“的確會讓我很為難。”
明承康瞠大眼睛，“以寧！只是教幾道題目——”
“水平不一樣，明傾城需要補的是復賽的內容，而我……嗯，韓老師已經在讓我學決賽的內容了。”江以寧神色淡淡，“我想，這就好比，讓大學生回去學習小學生的內容一樣吧？溫故知的新，未必對我有用。”
江以寧說的話直白又絲毫不遮掩，口氣淡得跟談論天氣一般，卻將明傾城諷刺得體無完膚。
明傾城氣得臉色蒼白，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。
大學生？小學生？
用這種比喻……這個賤人是故意侮辱她的！
江以寧居然敢在父母面前，這樣貶低她！
怎么敢！
“這……這樣的嗎？”
明承康有些懵，也搞不懂她們的競賽考的到底是什么東西，但他是聽懂了，明傾城的水平無法跟江以寧相提并論，學習的東西也不一樣。
那樣的確就不好教了。
“韓老師覺得你不合適繼續在競賽上浪費時間，自然是有道理的，你又何必繼續折騰？”江以寧掃了明傾城一眼，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期中考試要來了，再倒數第一名，會很丟人。”
這些天，明傾城挖空了心思，想著怎么算計，怎么謀算的樣子，她也看在眼里。
大概，倒數第一名還會是她吧。
學習就是這樣，所有人都在努力，她退步了，其他人就會走得更遠。
明傾城猛地站了起來，“江以寧！”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