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十一點,明家的門鈴聲就響了。
江以寧剛把周末的作業做完,聽到窗外的動靜,她沒有動,繼而拿出韓霜降在提高班布置的物競試卷。
一大張試卷上面只有兩道題目,是韓霜降自己出的題目。
江以寧簡單地將兩道題看了一遍,唇角微勾。
進了提高班這些天,從題目可以看得出來,剛開始韓霜降把她當成解題小助理,到最近慢慢多了一點兒較勁的味道。
韓霜降想要把她難倒。
只有兩道題目,幾乎把近幾年奧物的必考考點都囊括了進去,計算量比一張高考真題卷還要大幾倍,而且,題目設了許多陷阱。
就這么看上去,還挺有意思的。
韓老師,不比奶奶為她請的老師省油,他應該和陸老師很談得來。
她想了想,拿出手機,調出相機,將試卷拍了下來,然后點進微信,把照片發給了備注名為陸老師的聯系人。
不等對方回復,拿著簽字筆在手上輕輕轉了兩圈的時間,她便已找到了解題的思路,提筆書寫。
題目涉及的知識點很多,饒是這些天刷題無數的江以寧也沒有辦法直接寫出答案。
更重要的是,她不可以直接寫下最終答案,這是韓霜降對她的要求。
叩叩——
第一道題快要寫完的時候,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。
聲響瞬間,打斷了她的思路。
江以寧擰起眉,僅是一頓,沒有理會門外的人,準備重新讓思緒回到題目上。
門外的人再敲了三下,然后出聲問道:“二小姐,你在休息嗎?”
她知道,門外的人會一直敲下去,直到她開門為止。
這是對方的工作。
江以寧抿了抿嘴唇,看了眼時間,已經是十二點。
大概是到飯點了。
有些無奈,但還是起身去開了門。
門外是在明家工作的女傭,但江以寧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“二小姐,開飯了,先生讓您下樓吃飯。”
“哦。”
江以寧應了一聲,準備關上房門下樓。
“二小姐。”女傭喊住她,上下打量了江以寧的t恤牛仔褲打扮,“先生吩咐我轉告您,換身正式些的服裝。”
江以寧一頓。
這話的意思便是,來做客的黎家大少還沒走,甚至要留下來吃午飯。
“你轉告明先生,我不下去了。”
吃個飯還要換正裝,太麻煩,她不如不吃這飯。
而且,她的題目就差最后兩個步驟了。
女傭愕然:“二小姐?”
江以寧已經轉身回房,“砰”的一聲,門輕輕在她面前合上。
然而,江以寧并沒有因為這樣就得到安寧,五分鐘后,房門再一次被敲響。
敲門的依然是那個女傭,她的臉上依然掛著震驚。
“……二小姐,很抱歉,是我沒有表達清楚,先生的意思是不失禮的衣服就行,在自家,不一定要多正式。”
江以寧看了她一眼,半晌,輕飄飄地“哦”了一聲,關上房門下樓。
那女傭跟在江以寧身后,下了樓,一直目送她進了餐廳,才輕呼了口氣。
“小小,你不是上樓叫人吃飯嘛,怎么好像……打了一場仗似的?”
主人家上桌吃飯,其他人可以趁機偷懶一下,幾個年紀相仿的女傭湊到一塊,問那女傭。
“你們有沒有覺得,最近這位‘二小姐’好像強勢了許多?”
幾人面面相覷,半晌,有人弱弱地開口:
“我覺得不是‘二小姐’強勢,是明家其他人弱了……”
“對對!我覺得‘二小姐’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,之前林嫂那些老資歷不是經常在‘二小姐’面前說閑話么?也不見‘二小姐’變過臉……”
“何止沒變過臉,多看幾次,反而將那些老資歷襯托得像個笑話似的。”
“嘶……先生太太,還有大小姐大概也屬于這種情況吧?特別是從四九城回來之后。”
“噓!別說了!找死嘛!趕緊干活去!”
四九城、拜師宴,這些字眼在明家是禁句,絕對不能說出口,除了江以寧,其他三人是一聽就變臉的。
底下工作的人都識趣,很自覺把這些詞爛在肚子里。
餐廳里。
明承康坐在主位上,江以寧被安排坐在葉棠的左側,而明傾城則坐在江以寧的另一側,三個女眷的對面是黎振宇。
明承康與黎振宇擺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,時不時地互相敬著酒,葉棠在一邊作陪。
如果沒有明傾城那黑得滴水的臉色,餐桌的氣氛倒是熱烈。
明承康和葉棠瞪了她好幾次,也沒能讓收斂,加之黎振宇像是沒有看到似的,兩人便作罷,一致地選擇無視她。
兩人當然知道為什么黎振宇沒有看到,他完全沒有避忌,目光緊緊鎖在江以寧身上,就連明承康跟他說話,他還是那般肆無忌憚。
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
聊了幾句關于飲食的喜好后,明承康便趁機將話題帶進主題里。
“黎大少,仁——”
然而,黎振宇比他更快開口:“江小姐,你喜歡糖醋排骨?”
江以寧掀起桃花眼,冷淡地看了他一眼,仍舊細嚼慢咽地吃著飯,沒有回話的意思。
“呵。”黎振宇不介意她的冷淡,笑道,“我見你一直只吃那道菜,所以就大膽猜了一下,沒有唐突你的意思。”
“以寧,別人跟說話,你不能沒有禮貌的!”葉棠在她身側小聲斥責了句,隨即對黎振宇陪著笑,“我們以寧不挑食,家里上什么菜,她便吃什么菜,就是這孩子靦腆,只吃擺在自己前面的菜肴。”
江以寧微微扯了扯唇。
明家人口味濃重,平時的菜色偏咸偏辣,幾乎都不是她能吃的。
也還好明家的廚師注重營養均衡,總會多做兩道清淡的小菜。
那兩道清淡的小菜不是他們愛吃的,自然就放到了她的面前。
奶奶說過,她是全世界最挑食的孩子,落在她這位親生母親的眼中,卻成了她不挑食。
……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才好。
在她剛到明家時,但凡葉棠愿開口問一問,她也還是會回答的。
現在,她懶得多說一句。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