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六點,四九城國際機場。
江以寧背著自己的單肩包,跟在明家一家三口后面,緩步走出機場。
一個舉著“明”字牌的中年男人立即走上前,微笑詢問:
“請問,是明先生、明夫人和傾城小姐嗎?”
三人微微一愣。
“是。”明承康點頭。
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更深,朝著三人恭敬地欠了欠身。
“三人一路辛苦了,我是沈大師的助理,你們叫我小劉就好,沈大師派我過來接你們去酒店,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。”
明承康和葉棠對視一眼。
不管何時何地,受人重視和禮待的感覺都是一種享受。
何況還是沈從音這種藝術大家?
三人臉上都有光。
明承康伸手和助理小劉握了下手,笑道:“沈大師費心了!”
“哪里話,這邊請!”
小劉一邊引路,一邊給明承康簡單地說了下今晚的安排。
沈從音知道三人要來,一早就訂了桌,要為三人接風洗塵。
葉棠也正想還要跟沈從音再談談拜師宴的細節,還愁過來四九城太晚,會打擾到沈從音的休息。
沒想到對方都已經準備好了,可見他對明傾城的重視。
直到上車的時候,小劉才發現三人身后還跟著一人,以為是什么可疑人物,下意識開口驅趕。
“走開,別跟著我們!”
江以寧腳步一頓,緩緩抬起頭,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。
小劉頓時愣住。
明承康沒在意地笑了笑。
“啊,這是認識的!她是我收養的女兒,江以寧!以寧,還不趕緊跟劉先生打聲招呼!”
聞言,小劉露出一抹恍然。
在沈從音決定要收明傾城為徒的時候,也吩咐過他去簡單調查了一下明家。
他自然也知道明家不久前收養了個鄉下女孩,卻完全沒想到,竟然會是一個長得這么漂亮的孩子,處處透著精致。
特別是那雙桃花眼,對視多一會兒,都像會被懾走心魂似的,讓人輕易地沉淪在她美而不妖的顏色里。
這女孩身上根本就沒有他以為鄉土氣息。
葉棠尷尬地催促,“快叫人!”
女孩站在那里,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,半晌,突然彎起唇角,笑了。
“比起打招呼,我更想知道,一會兒我的待遇會是什么。”
四人一愣,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明傾城咬了咬唇,走到江以寧身邊,輕輕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,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,像個犯了錯的孩子,在跟請求原諒一樣。
“妹妹,你不要生氣,大家不是有意忽略你的……”
江以寧看了她一眼,那造作的表情,忽然之間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。
葉棠心里直打鼓。
她什么都不怕,就怕江以寧當場發難,讓她剛到四九城就丟了個大臉。
當下也不敢再逼她打招呼什么的,直接揮了揮手,催促眾人上車。
“好了好了,時間也不早了,我們趕緊上車吧!不能讓沈大師等太久。”
其他人沒有意見,小劉拉開車門,正準備讓大家上車。
然而,這時眾人看著車子,又是一愣。
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。
車子是一輛十分寬敞大氣的五人座奔馳商務車,車內配置一看就知道是豪華高配版。
壞就壞在,小劉不是一個人過來,還帶了司機。
加上坐在駕駛座的司機,一共六個人,顯然就坐不下了。
這下,所有人都明白過來,江以寧那句話,是什么意思。
小劉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!
他哪里會想到,接人這么簡單的任務,竟然還能出這么大的差錯!
要是被沈從音知道了,指不定要懷疑他的能力了!
不等眾人轉動腦子,想辦法解決問題,又聽得江以寧帶著笑意的聲音,說道:
“這情景,似曾相識,不是嗎?”
明家三口的臉色不約而同地沉了下來。
他們想到的,不是那次因為坐不下,而丟下江以寧的事。
而是那天,滿心滿算明傾城會輕易拿下第一名,卻變成了第三的事。
江以寧的話仿佛在暗示,拜師宴也會像那次鋼琴比賽的結果一樣,最終敗興而歸。
被觸了霉頭,明承康十分不悅。
“胡說什么!這點小事!叫個車就能解決!”
江以寧笑了笑,沒有說話。
“爸,你不要生氣。”明傾城也氣得不輕,還得忍著氣安慰父母,“爸爸媽媽你們坐劉先生的車,我和妹妹打車在后面跟著!”
葉棠想也不想地反對。
“不行!沈大師特意讓劉先生過來接你,你怎么可以打車?”
如果明傾城沒坐上去,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?
“爸爸媽媽你們耗盡心血才養育成就今天的我!你們上車才是應該的!”
江以寧站在旁邊,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你推我讓的,還挺有趣的。
推來推去,最后倒沒有像上次那樣,把江以寧一個人丟下,而是由葉棠陪著江以寧打車,明承康和明傾城笑上小劉的車。
三人下意識地害怕,拜師宴真的會重蹈覆轍。
上了車,葉棠的臉色就沒好過,扭著頭看著車窗外,一個字沒說。
才剛下飛機沒幾分鐘,就出了這種意外,換誰也高興不起來。
甚至有那么一瞬間,葉棠覺得,這是老天的提示。
提示她,不應該讓江以寧也參加這場拜師宴。
江以寧樂得清閑,拿出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。
車子行駛了大半個小時,從機場高速下來,慢慢駛進四九城的市區。
一片片的高聳大樓映入眼簾。
葉棠突然開口:“拜師宴,你給我安分些!不準再做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,聽到了沒什么?這次參加傾城拜師宴的人,都是很重要的人物,記住!四九城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!”
“再?”
江以寧微微側過頭看向她,漂亮的桃花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寒。
葉棠躲開她的視線,懊惱低吼:
“你自己心知肚明!”
顯然,關于偷琴譜一事,葉棠是相信明傾城的。
江以寧在笑,嗓聲卻冰涼冰涼,讓人心顫。
“行。”
車廂里再次陷死寂,直到車子在酒店前停下。
逼qu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