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大概明白,你為什么不去找你家小祖宗說話了。”黎北庭收回目光,嗤笑了聲,“小姑娘的這家子全是糟心貨,親媽偏心親手養大的孩子,這倒還算有點道理,畢竟十多年感情,勉強也說得過去,可這親爸,就真的不靠譜了,瞧剛才他那樣子,就差問你一句‘要不要收個情婦’了!靠啊!人小姑娘還沒成年,她那爸腦子有坑?”
饒是黎北庭見多識廣,也甚少遇到這樣的極品。
親媽不疼她,親爸想賣她。
再想想那小姑娘乖巧可愛的樣子,他都心疼了!
越想越氣,甚至有沖動想要抓明承康過來,狠狠地打一頓!
暮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。
“你可以再罵大聲些,讓旁人都聽見。”
黎北庭被他嗆得肝痛,但還是識相地壓了聲音。
“有人這么糟蹋你家小祖宗,你不生氣?”
他聽著都要氣死了,更別說,江以寧是暮沉放在心尖上的寶貝。
暮沉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。
能眼睜睜,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寶貝被人惦記,而無動于衷?
這還是暮三爺嘛!
暮沉斂起鳳眸,神色極淡。
“你覺得呢?”
黎北庭:“……”行,不用說了,看得出暮三爺已經氣炸了。
心里給明家默哀一秒。
隨即,黎北庭反應過來,有哪兒不對勁兒。
“不對啊?你是怎么知道他想把女兒賣給你?”
他也是剛才看明承康那張嘴臉,才知道那骯臟的心思,難不成明承康在今天之前就去暮沉面前秀過了?
就聽到暮沉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:“他找人探過我對女人的喜好。”
果然。
會打探暮沉喜好的人,當然不僅僅明承康一個。
暮沉呆在深城的這段時,這種事情層出不窮,
甚至還有人探到他這兒來,多得他都懶得敷衍,直接把人趕走。
不過,正因為探聽的人是明承康,暮沉才會“特別”對待,把他記了下來。
黎北庭暗嘆一聲。
想要作死的人,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死得更快。
“趕緊把人弄出明家,不然等哪天她那親爹發現你不愿意‘買’,就找別的買家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就瞧見暮沉的神色冷了下來,黎北庭立即閉了嘴,哪里還敢火上澆油。
他還真怕暮沉在這里就瘋起來。
“呵,開玩笑,就憑江小妹妹那能耐,明承康那家子,能動得了她一分,也算是牛逼了。”
而且,小姑娘應該也看出她那親爸的心思。
剛才她跟暮沉不約而同地假裝不認識,那默契……算了,不提也罷。
江以寧走到休息區坐下。
旁邊一大塊空地劃了出來,布置成舞池,一群年輕人正隨著音樂舞動自己的身體,翩翩起舞,熱鬧非凡。
黎北卿也在其中,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,兩人玩得正瘋。
作為今晚宴會的焦點之一,她剛坐下來,周圍的視線就不停地往她身上瞟過來。
不久前的那首鋼琴曲,可以說是技壓全場,無人能比。
沒看見明傾城在那曲之后,都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嗎?
而且,黎老爺子對江以寧也是一副對待自家孫女般親切。
甚至有人覺得,黎老爺子表現出來的不僅親切,隱隱還有些唯命是從的感覺。
不過這感覺都被劃成是錯覺。
畢竟,黎老爺子這個地位的人,根本不需要對什么人唯命是從。
本來這樣的人物,應該是大家爭相結交的對象才對。
可是,江以寧就坐在那,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。
集美貌、能力、受寵于一身,身份卻是最讓人輕視的養女。
加上之前的傳聞,誰知道她受黎老爺子喜愛的背后,用了多少不見得光的手段?
這份喜愛又能維持多久?
于是,女孩身邊就出現一個真空帶。
江以寧若無其事地從侍者手上拿了杯果汁,輕抿了口。
輕松自在。
“江小姐。”
突然,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。
江以寧微微皺起眉,抬頭看過去。
男人身材高大,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,一表人才,儼然一副尊貴公子的模樣,氣場不凡。
他站在沙發邊上,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笑容。
旁邊幾個女孩子自以為悄悄地盯著他看,臉色紅微,帶著些興奮的神色。
“是黎家大少爺!”
“那個女孩這是要把黎家上下都收服了嗎?黎老、黎大小姐……現在連黎大少都過來了!”
“一會兒要是黎二少也過來找她,我也不會覺得奇怪!”
“她真的只是個養女嗎?該不會是哪個豪門世家暫時把人寄養在明家?”
周圍是一片壓不住的低聲議論。
江以寧神色淡然地坐在沙發上,對那個男人善意的笑容不為所動。
黎振宇。
這位大少爺,在仁和醫院大肆搜尋“溫醫生”,又突然“友善”地站在她面前。
大概不會是一個巧合。
黎振宇在她面前站了幾秒,也不見女孩起身迎接,心里當即就有了些惱怒。
為了那一點可能性,他強迫自己收攏起那些不悅,不露于外。
頓了一下,才又說道:
“江小姐,你好,我是黎振宇。”
說著,伸出右手,做出一副友好結交的態度。
江以寧垂眸子,看了一眼伸到她面前來的手。
看了一眼,就收回視線,并沒有握上去。
半晌,才漫不經心地回了句:
“你好。”
黎振宇眉心跳動了一下,心里那股不悅越來越濃郁。
有些難堪地收回手,重新站直身體。
這個女人是長得很合他的胃口,但——
太無禮了。
在他表明身份之后,竟然就這個態度?
不過是小小家族的一個養女,在他面前擺什么譜?
除非……
他眸光閃了閃,最終還是壓下了怒火,目光掃到不遠處的舞池,臉上重新掛上笑容。
“不知道能不能邀請江小姐跳一支舞?”
“我不會跳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黎振宇點頭,隨即笑著在江以寧身邊的位置坐下來,“那正好,我有些話想跟江小姐聊聊,不介意我坐下吧?”
這種情況,用黎北卿的話來說,就是又一個嘴上問著介不介意,身體先行動起來的綠茶。
江以寧冷下臉,站了起來。
“抱歉,我介意,我跟黎先生不熟,應該沒什么好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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