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課間，江以寧去了教師辦公室請假。
韓霜降十分不滿。
“你昨晚才請了一個晚自修！今天又請！你一個學生，怎么可以天天請假！你已經有一半時間分給數學競賽了，怎么可以把另一半時間給請假請掉！”
江以寧想了想，道：
“我真的有事。”
韓霜降也只是嘴巴抱抱怨而已，不可能真的不讓她請。
這根好苗子還是他賴回來的，萬一小姑娘不高興跑了，他哭都沒地方哭。
“行吧，但這周必須是最后一次了啊！”韓霜降頓了頓，補充了一句，“再想請假，就得讓你監護人給我寫同意書，知道嗎！”
江以寧默然。
讓葉棠同意她做什么，似乎比上天還要難一些。
經過昨晚的事，她現在不管提出什么，葉棠都會下意識全盤反對吧。
韓霜降敏銳地發現，一提到“監護人”，女孩周身氣息都變得冷漠了些。
這些天，他重點關注著江以寧，看得出，這孩子除了學習上聰明過頭，外表有些漂亮過頭外，其實就是一個普通孩子。
攤上那樣的家長，也難怪她高興不起來。
“咳。”他清咳一聲，“是你的監護人鄭重請求我，希望我能重點照看你，請假也算在里面，有什么不滿，你自個跟他說過去。”
江以寧聞言一怔。
隨即，猛地反應過來，韓霜降口中她的監護人是……暮沉。
黎北庭、韓霜降……那個人就算離開了深城，還不忘讓朋友幫忙照看她。
明明她什么人也不是。
“……他很忙。”
韓霜降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。
“管他忙不忙呢！嗯……你最好要乖乖聽他的話，好好學習，專心考試，他揍人可狠了。”
韓霜降偷偷在話里夾帶私貨。
暮沉走得急，只給他交代了一句，別讓人欺負江以寧。
至于專心考試什么的……嗯，他就代暮沉操心好了。
江以寧低聲幫了句腔，“他不像會打人……”
韓霜降哈哈地笑了出來。
“那你肯定是被他騙了，別看他現在人模人樣，他以前就是一個標準的不良少年！”
江以寧眨了眨眼睛，沒有說話，小臉掛著狐疑的神色。
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。
“你別不信！”韓霜降一下子來了勁兒，指著椅子讓她坐下，“那家伙跳級上來，比我還小著三歲，跟周圍的同學年紀差得更遠，大家見他一個小屁孩整天就一副拽拽要上天的模樣，囂張得讓人牙癢癢，就想給點顏色他看看，誰知道，計劃還沒實行呢，他就先上門把人給揍了，那會兒他比你還小著兩歲來著。”
在江以寧的印象中，暮沉是個滿身清貴之氣，風度翩翩，沉穩內斂的豪門貴公子。
……除了有些執著想要當她的長輩外。
外界謠傳他面冷心狠，手段雷霆，她和暮沉幾次相處，都覺得這些傳聞與他本人對不上。
更別說他會做主動挑釁打架了。
韓霜降八卦的興致來了，又跟她說了幾件他們大學時代，暮沉在學校好勇斗狠的事跡。
直到大課間結束，江以寧還是不能相信，韓霜降說的，跟她認識的暮沉，是同一個人。
“好了好了，要上課了，就不說了！”韓霜降頓一下，“這些事，你別跟阿沉說，是我跟你說的，知道嗎！”
江以寧：“……哦。”
“你這可是答應了啊！”
然而，江以寧剛從教師辦公室出來，就撞上了明傾城。
她手里還拿著一疊試卷，看樣子是要給老師送過去。
江以寧沒有跟她打招呼的打算，側著身讓開路，準備回教室去。
“妹妹！”
明傾城一時情急，伸手去拉她的手臂。
江以寧退了一步，敏捷地躲開了她的手。
“有什么事？”
語氣淡淡，顯然沒有跟她說話的欲望。
明傾城抿緊唇，心里生出一股惱怒，臉上掛著一抹擔憂。M.逼Quge.逼Z
“妹妹，你是來請假的？”
江以寧掃了她一眼，都聽到了還問，就很沒意思了。
“有什么事？”
潛臺詞是，有事就說，沒事她就回教室了。
明傾城深吸一口氣。
“妹妹，昨晚你任性跑下車，一跑就是幾個小時，你知道媽媽都擔心你一個晚上了嗎！”
江以寧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她不想我回去。”
明傾城一噎。
“媽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！你讓她太生氣了！一個女孩子突然就無緣無故跑了出去，最后還被別的男生送回來，她是覺得你不自愛，你怎么就不能體諒一下她？”
江以寧忽然笑了聲。
“無緣無故？我記得我說了理由吧？”
那種荒唐的話算什么理由？
明傾城動了動唇瓣，話到了嘴邊，最后還是咽了回去。
江以寧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，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。
“你們不相信，就把我說的話當成天方夜譚，你們……到底有多自大？”
可以不相信，也可以提出質疑。
江以寧從來就沒想過要隱瞞些什么，她都可以解釋。
但……
這些人，似乎就沒有打算聽她說話的意思。
次數一多，她也懶得再說什么了。
愛信不信吧。
明傾城皺起眉頭，一時間竟不知道江以寧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她真覺得自己說的謊合情合理？還是……
江以寧似乎已經懶得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，越過她就走。
明傾城嘴唇動了動，想再追問些什么，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才好。
去醫院給人治病……怎么可能是真的？
明傾城把試卷送到老師手上，出來后往重點班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，隨即走到角落，拿出手機，給葉棠撥了通電話。
葉棠很快就接起電話，聲線溫柔。
“傾城？這個時間不是要上課了嗎？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了？”
明傾城的聲音有些猶豫，“媽媽……”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葉棠一頓，有些緊張，“你在學校受欺負了？”
明傾城唇瓣動了動。
“不是，我……剛才拿試卷給老師，正好聽到妹妹在跟韓老師請假不去晚自修，我……我有些擔心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