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何喊完,扔下手中的鮮花,連忙跑到病床邊,繼續大聲控訴:“你怎么這么狠的心!留我一個人面對疾風!你還沒告訴我怎么收場!讓我一個人面對資本,我怎么打得過啊!沒有你,我底氣都沒了一大半……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
原本他有信心的主要原因,還是有陳西西兜底,他才會底氣那么足,另外也是因為不想在陳西西面前露怯,才會堵著一口氣,牛逼哄哄的跟陳西西說能搞黃鼎新傳媒。
現在他的主心骨沒了,堵著他的那一口氣咽氣了……
鄭何滿臉痛苦地看著被白色被子蓋住的人。
一米八的瘦高個兒,快要跪在地上,哽咽起來:“西西啊,沒了你,以后我可怎么活啊!”
陳西西在被子里不吱聲,她準備裝死聽聽鄭何還能說出什么話來。
鄭何夾雜著啜泣的哀怨聲繼續傳來:“你拉著我上賊船,現在扔下我撒手人寰,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這賊船上有多提心吊膽?多擔心翻船嗎!你個沒良心的女人!”
然后是鄭何要死不活的哭泣聲,就好像她真的已經掛掉了一樣。
過了一會兒,鄭何抹了把眼淚,忽然吼道:“這一定是我的幻覺!你這個人這么可恨,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!都說禍害遺千年,你得支棱起來,再讓我恨個百八十年啊!”
再就沒聽到鄭何說什么讓她覺得有意思的話,她覺得她是時候該‘復活’,不嚇唬鄭何了。
只是她還沒把被子掀起來,突然,一大群鬼哭狼嚎的聲音接踵而至。
“啊!我親愛的唯一投資人啊!你怎么能這個時候走了啊!你還沒投資呢!”
陳西西:“……”孫導的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?
孫乾身旁的工作人員抽了抽鼻子,雙眼通紅地開口:“陳西西真是好人啊,要不是陳西西及時帶我們脫離險境,我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和我們的太奶團聚了,可惜這樣的好人怎么就不長命呢!”
“就是就是,禍害都活著好好的!老天爺不長眼啊!”
提‘禍害’的副導演,眼神還往鄭何身上瞥了一眼,真心為陳西西覺得不公!
鄭何:“???”我活著影響你們了嗎?
本來安靜的病房里,此刻哭聲不斷,由鄭何打頭陣,后面列成方陣,整整齊齊的送陳西西最后一程。
陳西西:“……”
原本沒死的,現在讓他們搞得,她自己都感覺她好像真的死了一樣。
一旁的周謹元實在看不下去了,好端端的給他弄的都想到陳西西床邊確認一下,他剛才看到的活蹦亂跳的陳西西,是不是他一夜沒睡而產生的幻覺。
周謹元忽然出聲:“別哭了,人沒事。”
鄭何跟導演組全都止住哭聲:“!!!”
孫乾不理解地看著病床上:“那她這是……?”
陳西西將被子一掀,一張生動的小臉頓時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。
鄭何震驚道:“你!陳西西,你沒死?!”
陳西西看著鄭何,勾起唇角,狡黠地笑了一下:“本來想聽聽你有沒有對我做過什么虧心事。”這么好一個可以掏鄭何心窩子的機會,陳西西當然要好好利用了。
鄭何緩了一會兒,又哭了:“你嚇死我了!!”
陳西西“嘖”了一聲:“哭哭哭,一個大男人哭什么哭,這點福氣都讓你給哭沒了!”
“那你干什么嚇唬我?”
“我剛開始可沒想嚇唬你,是你自己進來的時機不對,你如果再晚十秒進來,也許看到的就是一個活著的我。”陳西西說著,忽然笑了:“沒看出來啊,你這么擔心我?”
鄭何微愣,他擦了擦眼淚,站起身,雙手插兜,很快恢復平日里有些臭屁的模樣:“我才不是擔心你,我是擔心我們的偉大計劃,擔心我們賊船翻了!”
鄭何說完,忽地想到什么,趕緊轉身撥開身后的人群,撿起剛才他扔在門口的鮮花。
他小心地抖了抖鮮花上的灰塵,重新走回病床前,將鮮花遞給陳西西,“給你的。”
有生之年能收到鄭何送的花,還真是讓陳西西意外。
從花的品種看出來的,還有潦草的報紙包裝。
有誠意,但不多。
陳西西看著手中的鮮花,不禁問道:“你就不能買一束?”
鄭何理直氣壯地開口:“我買的花兒只送給我女朋友,你想都別想!”
過了一會兒,鄭何又說:“但這花兒,其實也算是我花錢買的。”
陳西西挑眉:“嗯?”
鄭何嘆息一聲:“說起來挺倒霉的,在廣場上的花壇采花兒讓人發現了,大喊我采花大盜,然后被抓了,罰款一百。”
陳西西聽完腦袋有點嗡嗡的,她扶額:“……真刑啊,不愧是你。”
下一秒,她又忍不住笑出來。
其實這中間還有一段過程鄭何沒說,那就是喊他采花大盜的時候,別人以為他是在耍流氓,結果一看,是真采花,這才避免被正義群眾爆揍一頓。
鄭何嘚瑟道:“本來交了罰款,他們也不讓我把花兒拿走,但是我聰明啊,我說我要看的人快不行了,然后他們同情我,就讓我把花兒拿走了,最后還送了我兩朵最大的花兒,就是罰款沒有要回來,有點兒可惜……你看這兩朵最大的,好看吧?”
陳西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任督二脈突然通了!
她把花兒放在床上,要吃人的眼神惡狠狠地盯著鄭何,擼起袖子就要下地:“你說誰快不行了?!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!今天誰也別攔著我!我要揍死這個不孝子!!”
鄭何嚇得要跑,導演組的人趕緊上來攔住陳西西,“親愛的唯一投資人別動氣,你剛休息好,身體要緊,別跟他一般見識,我們替你動手!”
鄭何剛想感激導演組那幫人,在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,他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他趕緊伸出手,“等等!我還可以有一次贖罪的機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