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確實不乏有當今的皇子妃,可是跟土生土長的云月相比,自是不值得一提。
自從云月回來后,她們這些皇子妃哪個不是敬著讓著的裝孫子?
可是再看看人家太子妃……
不但不慣著,還指著鼻子罵!
陽光下,范清遙雙眸漆黑而沉,淡定自若筆直而站。
這樣的范清遙,讓在場的眾人想起了那個敢拖著棺材逼宮的人,更是讓人想起了那個帶著花家女兒逼迫主城商賈不得不低頭的人。
云月臉色陣陣發黑,胸口都是被懟疼了。
她確實是沒在乎過范雪凝肚子里的孩子,或者說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。
范雪凝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卑賤姨娘,就算三皇子府邸里面暫且沒有子嗣,一個姨娘所出的孩子又能貴重到哪里去?
如今六皇子妃那邊已經生出了皇長孫,就范雪凝這身份哪怕就是生出一朵花出來,都是無法跟人家皇長孫相提并論的。
既然生出來沒有地位,倒不如讓這個孩子死的更有加之一些。
云月確實是想要拖延此事,一個妾侍的孩子也不值錢,但若是能夠借此讓平萊王被她抓到一個尾巴,再次歸順三皇子,那就是賺了。
但沒想到,范清遙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說。
直白的就差直接說她是故意的了。
“難道云月公主就是故意的?”范清遙的聲音再次響起,清晰而緩慢。
云月,“……”
能不能來個人把范清遙的嘴巴給縫起來!
范清遙本來就不按照常理出牌,如今又根本不給人喘息的咄咄逼人,意向能言善辯的云月竟是梗在了原地。
眾人看著云月那啞口無言的樣子,心里都是涼了半截。
難道真的被太子妃給說對了?
閻涵柏氣的恨不得將云月也一腳踹湖里面去,簡直是陰險到不要臉啊!
頂著眾人的視線,云月只能轉身看向身后的范雪凝故作關心,而此時的范雪凝早已汗流浹背,巴掌大的小臉白的不成樣子,就連氣息都顯得有些微弱了。
見云月終于轉身,范雪凝趕緊拉住了云月的袖子,可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,云月就是再次將視線落在了范清遙的身上,“范姨娘的身體這般虛弱,太子妃應當早些跟我說的,我知道太子妃跟范姨娘齟齬很深,但孩子是無辜的,不管如何,此事都不該涉及孩子啊。”
云月此舉,分明就是想要人誤以為是范清遙故意對范雪凝見死不救。
畢竟,主城人都知道范清遙跟范雪凝不合。
但隨著云月的話音落下去,周圍那些原本應該得到共鳴,并對范清遙憎惡相視的人,卻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范府的事情,確實人盡皆知。
太子妃跟范姨娘八字不合,水火不容更是滿城皆知。
只是很可惜,她們這些從頭到尾站在這里的人,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太子妃是如何救人的,那樣的迫切和真摯,根本讓人沒有辦法懷疑她的居心。
當初是范姨娘鳩占鵲巢將太子妃攆出了范府,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得恨的牙癢癢,可是關鍵時候,卻是太子妃第一個對范姨娘伸出援手的,就這份救人的心思,還有什么值得懷疑的?
云月萬萬沒想到,自己這一番話扔出去沒有得到丁點的回應,就跟石沉大海了似的,連點聲響都是沒砸出來。
潘雨露起身走了過來,她當然不能看著云月吃虧,看向范清遙就道,“云月公主是三皇子的親姐姐,太子妃如此說可是在故意挑撥離間?”
范清遙冷冷一笑,不答反問,“三皇子妃身為三皇子府邸的主事人,不想著如何往下壓事為三皇子保后,反倒是在這里煽風點火,難道三皇子妃其實也不想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平安?”
潘雨露,“……”
范清遙那開口說話的哪里是嘴,分明是啥人不見血的尖刀!
范清遙將話說的如此明顯,就算云月再是想要怎么拖延都是不能了。
余光,見范雪凝的身下已經暈開了一灘血水,云月趕緊拉著范雪凝的手道,“我本是想要親自給范姨娘診治,沒想到太子妃跟范姨娘如此姐妹情深,既是如此的話,我便也不方便打擾了。”
就現在范雪凝這出血量,無論是云月還是范雪凝自己都清楚,孩子怕是很難再保住了,這個時候云月說出這番話,撇親關系簡直不要太明顯。
人命關天,范清遙懶得再跟云月打口水仗,連忙讓閻涵柏叫人,先行將范雪凝抬去了客人居住的小院子。
云月趁著眾人將范雪凝圍繞時,悄悄在范雪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這一幕,剛巧就是被韓靖宸給看了個真切。
“清遙,你切記要小心,我剛剛見云月不知跟范姨娘交代了什么。”韓靖宸悄悄湊到范清遙的身邊,輕聲提醒著。
范清遙抬眼看向已經站在一旁的云月,輕輕地點了點頭,“好,你幫著平萊王妃安撫好其他賓客,今日是平萊王府第一次請宴,萬不能疏忽落下口舌。”
“放心吧,交給我就是。”韓靖宸點頭答應著,心里卻也開始佩服起了范清遙,想著曾經平萊王妃做的那些事情,說不讓人恨是假的,但范清遙真的就能夠做到不計前嫌,這份度量,就連她怕都是做不到的。
平萊王府的下人們手腳很是麻利,一刻鐘的功夫就是抬著范雪凝進了客院,范清遙緊跟其后,等丫鬟們七手八腳的將范雪凝送上了床榻,連忙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針包,一手解開范雪凝身上的衣衫,一手將銀針朝著保胎的穴位上落了下去。
錐心的疼痛,讓范雪凝忍不住痛吟出聲。
“咬著。”范清遙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來軟帕,遞在了范雪凝的嘴邊。
范雪凝忍著痛,看向范清遙,她知道應該詢問因由的,可是這一刻,她連詢問的力氣都是沒有,只能認命的咬住了那軟帕。
范清遙則是繞到了范雪凝的另一邊,一直都在觀察著范雪凝的體征,手上的銀針更是不停地起起落落著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墜裂的疼痛才算是得到了緩解。
但是等范雪凝睜開眼睛,得到的第一句話卻是,“孩子沒有了。”